样了”
游汉戈说“认了几个字,跟着教书先生学的这是个心字,这是个春字。”
“伤心桥下春波绿,曾是惊鸿照影来。”游淼没好气道“进来罢。”
游汉戈笑道“好诗,前几天爹听人说,扬州兵防司散骑常尉来了一趟,没难为你罢。”
“没有的事。”游淼随口答道,领着游汉戈进堂屋,门已漆好装上,桌椅也翻新了次,颇有点古色古香,雕栏玉砌的味道了,主人椅子下垫着块虎皮,两边墙上各挂着个一公一母两个鹿头,十分大气。
游汉戈在一旁坐下,游淼说“李治烽”继而意识到李治烽不在,只好自己起身去拿茶叶。
游汉戈说“爹说让我带几个人过来,免得你没使唤的,我怕你这边已经买了小厮丫鬟,就没给带过来,待会回去就拨几个人,让他们自己来。”
“不用了。”游淼听这话就不爽,说“来了也用得不顺手,大眼瞪小眼的,惹人烦。”
游汉戈说“怎么也不去买几个”
游淼嘲笑道“没钱。”
游汉戈略一沉吟,说“上次的钱都花光了不过也是,你要整饬这山庄,多的是花钱的地方。”说着要掏钱出来,游淼却说“逗你玩呢,懒得去买,我就一个人,要那么多人服侍做什么人多了也没意思。”
游汉戈说“知道你开销大”说着拿了个小布囊出来,笑道“哥哥平日也没攒几个钱,真不是爹让我给的”
游淼看这模样,反倒有点说不过去了,说“你做什么呢,我又不是叫花子,你收起来罢。”
游汉戈要坚持,游淼却有点怒了,感觉他就像可怜自己,才特地拿钱来的,遂道“收回去罢,真不缺。”
游汉戈只得收了回去。
游淼打量游汉戈,忽然又有点可怜他了,一个人是不是真心对他好,游淼能看得出来,上次离开山庄时,游汉戈给自己的一袋银子,多半就是他这两年里的积蓄了。
如果没有父亲这档子事,游汉戈要是个表兄,游淼应当会对他很好,把他当亲哥哥看待,要么游汉戈若是当个庶子住进来,游淼起初虽不一定太乐意,但时不时也会照拂一下。
然而烦就是烦在游德川这事办得太也龌龊,导致游淼每次一见游汉戈就反胃,虽然他实在是没做什么。
“我煮杯茶你喝。”游淼随口道,开茶罐,搅茶叶。
大梁在门外见了,笑道“游少爷,咱们办苦力活儿的也讨杯茶喝成不”
游淼说“你歇会儿罢,也辛苦了,进来坐。”
大梁忙道“别脏了地方,给咱倒口茶吃就成,苦哈哈的,没尝过你们富贵人家的茶是个什么滋味儿。”
游淼“嘿嘿,富贵人家。”说毕笑了笑,也不知是笑这话,还是笑他自己,游汉戈便有点尴尬了,幸亏游淼没再夹枪带棒地笑话他,眉毛动了动,把茶叶搅开了,说“当朝三殿下想请我去煮壶茶吃,我都不动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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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二 蝶恋花
十上
游汉戈看游淼的动作,温杯,捣茶,洒茶叶,犹如行云流水般说不出的好看,偏生在少年郎手里使出来,又丝毫没有半点江南女子的妩媚味道,反而干净爽朗,充满了阳刚气息。
游淼提着长嘴铜壶潇洒一抖,那滚水犹如游龙般蜿蜒,刷拉拉地进了壶中,带着茶叶旋转,犹如一道漩涡。
游汉戈说“我前几天学了首诗。”
“什么诗”游淼抬眼问道。
“有情风万里卷潮来,无情送潮归”游汉戈说“唤什么来着”
游淼笑了笑,说“那是词,苏轼的八声甘州。”
游汉戈笑道“可不是,你沏茶这功夫,卷来卷去的,跟潮水一般,当真漂亮。”
游淼淡淡道“嗯,算得上是好眼力,光是学了两句词就知我手法,茶术分三点三不点,十三相宜,七禁忌,沏茶之术有海派,西子派,甘州派,川派,寒潭派,雾里云山等七十二门手法,我用的正是海派的潮退潮生手法。”
“这么沏出一杯茶。”游淼以拇指,食指与中指拈着茶杯杯沿,另一手剑指托杯底,游汉戈伸手来接,游淼却把杯朝案角一放,解释道“香茗本身的气味能被开水卷出来。”
游汉戈端起茶,游淼又说“一手食指抵杯底,一手两指捏杯沿,手指别碰了带热水的杯壁。”
游汉戈不好意思一笑,摇了摇头,说“爹没教我品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