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时雨的头好似裂掉一般疼。
迷迷糊糊地,似乎有人在用清水沾洗她的伤口。
贺时雨动了一下,她很努力想睁开眼睛,但是两眼都被乾涸的血糊起来了。
“别急,别急,我替你洗洗眼睛。”似乎是一个温柔的女声在说话。
“娘亲。。。”贺时雨有点糊涂了,她是不是死了?娘亲来接自己了?
“傻姑娘。。。可怜的孩子。。。”那声音温柔又悲悯。
贺时雨渐渐醒转,可她的眼睛里全是血,她还是看不清东西,她努力动了动,想要搞清楚状况。
忽然间楼下一阵嘈杂,似乎有男子的声音在求饶,然後就是一众人声骂骂咧咧,脚步劈里啪啦。
那温柔的女声也着急了:“好姑娘,我现在必须走了,你听好!等一下千万不要硬碰硬,你哭也好,装可怜也好,或者乾脆就说自己伤得很重,不断求饶也行!不要硬杠,只要你求饶服软,一定有用的!哭,大声哭,你哭得伤心,他肯定不会伤害你!”
贺时雨也紧张起来:“发生什麽。。。哭?对谁哭?你别走。。。”
那女声渐渐远离:“他发狂了,他嫉妒汶山王,不是真的要。。。你只要顺着他。。。。”
贺时雨猛地坐起,不管不顾伸出双手猛地揉眼睛,也不管那乾掉的血刮伤眼珠,她睁着大大的眼看着四周,她躺在床上,身边有一些纱布一盆血水,看墙壁,都是竹子,刚才说话的女人已不知去向。
忽然“砰”地一声,门开了,一个人被狠狠摔了进来,在地上滚了两圈才停住。门外探进七八个头。
“看一眼,让我看一眼!”
“京城第一美人。。。”
“你他妈让开!”
“快走快走大王来了!”
“大王来了兄弟们快撤!”
众匪一瞬间消失了乾净。
地上那人似乎十分虚弱,半天站不起来,一身衣袍污秽不堪,但看纹路似乎是昂贵的锦缎,他身上散发着阵阵难以形容的臭味,像什麽东西腐烂了一样。
那人好不容易坐正,抬起头来,贺时雨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表哥??”
那人正是表哥周仲文。
“表哥你怎麽在这里?这里又是什麽地方?”
周仲文一张脸已经不似人形,嘴唇都是污的,彷佛从里到外坏掉了,他嗫嚅半天才说出话来:“表,表妹,你终於还是被他抓来了。。。”
“这里是乌雕号的地方对不对?”贺时雨不顾浑身散架般地痛,跳下床,忍住恶心接近恶臭逼人的周仲文,“表哥,你被抓了,周家不可能不找你,有没有可能家中派人来寻你。。。”
“贱人!”门开了,一个人影冲进来,揪住贺时雨的发髻把她拖拽开来。
“啊!”贺时雨吃痛,大叫一声,又被摔倒在地,闯进来的正是乌雕号。
乌雕号没穿上衣,身上还有没擦乾的血污,他其实是个精瘦的人,但是太精悍了,才显得一身腱子肉铁板一般。他很高,头的两侧剃光,只有头顶仔仔细细盘着一个精美的发髻,这样的外表过於特立独行,而他显然是个狂妄的人,根本不想掩饰身份。他看起来也不过三十岁左右,一双眼睛却如此暴虐,悲愤,也不知这一生中经历过什麽。他杀气太重,让人几乎无法直视他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