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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爷,老爷快喝了这药,喝了就好了。”
冯宗英看都不看那药一眼,紧紧握着黎子何的手,直直看着黎子何,眸中太过情绪混杂在一起,明亮得让人不敢直视,“一……一……”
黎子何忙扶起冯宗英,让他靠在自己肩上,接过药碗,放在嘴边吹了吹,轻声哄道:“喝药,喝药就好了,好了我们再慢慢来说。”
冯宗英看不到黎子何,眸光暗了暗,不知哪里来的一股力气,举起一只手打向药碗,灼烫的汤药洒在黎子何手上,疼痛一阵阵,黎子何却无法扔下这碗,仍是举着,一手擦去眼泪,一边笑着哄道:“一口,就喝一口可好?”
“无……无用……”
冯宗英终是又挤出两个字,却是说,无用。
泪水溢过眼眶,滑落在汤碗里,溅起一朵小花,黎子何举着汤碗的手已经开始微微颤抖,却始终不肯放下,无用,她看到冯宗英脸色的瞬间便知道,可沈墨说过有救,他明明说过有救,那为何不可一试?
冯宗英喘着粗气,胸膛剧烈起伏,伴随着断续的咳嗽,突地身子一抖,脑袋往前重磕,一口黑血吐了出来。
黎子何忙放下碗,用袖子替他擦拭,鼻子通红,堵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只是不停掉眼泪,好似要掉尽六年来被她吞在肚中的苦。
“一……一……”冯宗英嘴里仍是吐着“一”字,黎子何也不再打断,细细听他想要说些什么。
冯宗英吐字极其艰难,如何也说不全整句话,突地好似想到什么,居然自己坐起身来,紧紧握住黎子何的手,双眼芒光骤亮,直直看着黎子何:“姚……姚……”
话未出口,眸光如星辰陨落,瞬间失尽光彩,身子直直向后倒去,“嘭”的一声,砸得黎子何的眼泪骤然止住。
“冯管家,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第四十三章 平西
第四十三章 平西
管家低着头,泣不成声,黎子何有些不耐,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不过几日时间,妍妃为何死在冷宫?又如何与冯爷爷扯上关系?若冯爷爷想动她,过去的六年时间里,机会大把,又何须在她入了冷宫之后再来动手,还让人拿住把柄成了嫌疑犯?
管家被这冷喝惊到,可看黎子何也不像坏人,往日与老爷关系甚好的人家,都碍于老爷所犯的罪不敢前来,他却敢带着药方过来,而且看样子与老爷交情匪浅,便也不磨蹭,擦干眼泪,哽咽道:“三日前,宫里突然传来消息,说被打入冷宫的妍妃,突然毙了,老爷当时脸色就变了,匆匆忙忙赶到宫里,回来什么都没说,拉着夫人到房里,也不知道商量了些什么,第二日……第二日便……便发现服毒了……”
“那为何会说妍妃之死与大人有关?有证据么?”
“宫中消息说妍妃被杀那日,有人见过大人在冷宫出没……”管家声音里透着一声哀叹。黎子何“腾”地站起身,握着凤印的手略略向上挽起,让长袖掩住凤印,冷声道:“只是在冷宫出没,这便能证明大人是杀害妍妃的凶手?”
管家一听,眼泪又流了出来,呜咽道:“具体老奴也不清楚,只知道老爷进宫见了皇上,接着宫里就传来这般风言风语,可是……可是……”
管家声音里明显透着不服和暗愤,黎子何自觉语气有些冷硬了,放缓声调道:“可是什么?”
“可是……宫中还有消息,查到那日进出冷宫的,不止老爷一人,还有姚妃娘娘……”管家尽量压抑,说出来的话仍是满满的愤慨,明明与妍妃有过节的人是姚妃,为何无人怀疑姚妃,偏偏要说是老爷干的?
“你确定大人是服毒自尽?”
“嗯。”说道这里,管家刚刚的愤怒一下子没了底气,若真与老爷无关,他怎会服毒自尽?
黎子何按捺住心中情绪,看了冯宗英一眼,浑身已经被黑气溢满,冯爷爷本就会武,黑冥散,若非他自愿,无人可以无声无息地逼他喝下。
“冯管家,如今府上可还有皇上派来的人?”黎子何记得沈墨好像说过云晋言派人盯住冯府,才及时发现二老服毒……
管家摇摇头,“自从御医来诊断老爷无救,所有人都散了,有关系的没关系的,全散了……”
黎子何眼眶又是一红,生生压住,现下不是伤心的时候,看了看一直被她紧紧捏住的药碗,放在桌边,沉着道:“麻烦冯管家一事,两个时辰内莫要出房门,万不可透出大人已经过世的消息,即使有人发现,也不可说大人断气时,我在当场。黎子何在此多谢冯管家,务必帮子何一次!”
黎子何无比诚恳地对着冯管家作了个揖,冯管家连忙扶住,哽声道:“公子放心,老奴明白!”
黎子何又回头看了一眼冯宗英,逼回眼泪,将凤印收入袖中,继续嘱咐道:“我先行入宫,稍后若是有人过来,记住我说的话便好,其他,实话实说。”
见管家点头,黎子何再不回头,决绝踏着步子离开,她要,去找云晋言。
北风呼啸,枯叶凋零,吹落人心散乱,云都一处偏僻小屋内,满面络腮胡子的长者,三四十的模样,两条刀状浓眉挤在一起,瞅了瞅床上伤痕累累的男子,抖了抖唇,鼻孔大气一出,挥手间,桌上的茶具被尽数推倒在地,热水洒了一地,水汽升腾。
“来人!统统给我滚进来!不是说他马上就醒了?这都什么时辰了?”长者开口,如雄狮高吼,声音洪厚,震得床上的男子拧起眉头。
“叔父,你若早些喊几声,无需大夫了。”
清亮的眼,蓦地睁开,芒光闪过,清冷的声音凝静了空气,刚刚那声咆哮,好似从未在屋中响起,沈墨趴在床上,说话间扫了一眼自己,浑身绷带,白色中透出殷红,动动身子,阵阵刺痛,突地想起昨夜,怀中不断颤抖的身子,身后不停飞来的利箭,他笑着对她说,等我回去……
刺骨的寒风,吹到鼻尖尽是杀气,闪着血光的剑芒,刺在身上,像是感觉不到疼痛,每一次,都仿佛那双看到波光潋滟的眼,看着自己,相信,依赖,期盼,从来不曾在黎子何眼中出现的情愫,在那个夜晚让他看见,一见,便不忍再辜负。
沈墨欲要撑起身子,旁边的长者又是一声呼喝:“你还想起来!给老子躺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