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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妃这是如何了?”云晋言入门便嗅到敌对的味道,轻声笑道。
“皇上,姚儿听闻黎医童写得一手好字,正在请教呢。”姚妃身上戾气散尽,笑靥如花,徐步过去挽住云晋言的手臂。
云晋言垂眸间看到地上的纸屑,还有早已不成形的墨迹,瞥了黎子何一眼,拍了拍姚妃的手,道:“爱妃如何有空来妍雾殿?”
“昨夜皇上说要来看看姐姐,我想到好些日子未曾过来,便也来看看了。”姚妃浅笑盈盈,看了一眼妍妃。
妍妃只是温和的笑着,并未打算争抢什么。
黎子何站在一边,垂下双眸,不能看,也不想看他们卿卿我我,却仍是止不住耳边的欢声笑语,云晋言在这里,他没下令,无人敢先行离开,黎子何压抑住心中的情绪,开始分析这三人的关系。
不知姚儿是凭借什么上位,妍妃家中有权有势,最重要的是他爹手握重兵,当年云晋言独独纳她为妃,独宠三月,该就是为了拉拢顾将军,当年诛杀季府一门,顾府也脱不了干系,甚至可以断定云晋言让妍妃入宫,就是为了借顾将军的势力来打压季府。
如今见这妍妃不争不斗,还真是温婉贤惠,怪不得外界传闻若要立后,非她莫属。只是黎子何觉得未必如此,再立妍妃为后,云晋言不会傻到亲手再扶植一个季府。
那姚妃呢?黎子何突然发现,她忽略掉姚妃身后的势力,入宫一月,朝廷局势还未来得及摸清,姚妃能在后宫之中稳如泰山,只是云晋言宠爱?
“你,跟我去勤政殿。”云晋言终于打算离开,却突地回头对黎子何吩咐道。
黎子何忙抽回思绪,作揖领命,跟上云晋言的脚步。
勤政殿内向来只有云晋言一人,宫女太监都在殿外候命,黎子何跟着他入殿,站在一侧等他开声,他却像看不见黎子何的存在一般,埋首批阅奏折,两人之间至于沉默流淌,伴着香炉不停飘出的袅袅青烟。
黎子何虽是垂首,有人看着自己时还是有些感觉,她明明感觉到好几次云晋言的眼神飘在她身上,甚至好似能听到他打算说话的提气声,却最终什么都未说,这样的沉默保持了一个时辰,黎子何的双腿已经站得快没了知觉,云晋言终于放下朱笔,合上折子道:“无事,你下去吧。”
“奴才遵旨!”黎子何只觉得莫名其妙,拱手弯腰,转身退下。
路过香炉时,宽大的袖摆掩住手上动作,飞快取出袖中的粟容花种撒在其中,既然你给了我接近你的机会,我也不再畏首畏尾。
粟容花,雍容艳丽,美不堪言,种子却比花更能引人,燃烧无异味,却能让人身心愉悦,可减轻病人痛苦,起到麻痹神经之用,可不能长时间嗅闻,否则依赖成性,甚至心神晃荡,产生幻觉,重则在虚无环境中猝死。
黎子何嘴角荡出一丝冷笑,不出三日,云晋言定会卧病不起。
第二十章 迷离
除去黎子何,太医院的十一个医童中,平日最多话最爱热闹的便属殷平。据说那日殷平被带出妍雾殿,本该杖毙,幸得殷奇及时赶到,并向皇上求情,这才救得他半条命,不过太医院他是无法再进了,医童之中少了他,安静不少,其他医童本就与黎子何不熟,这事之后更是对他敬而远之。
黎子何每日照旧替妍妃送药,等着看她拉拢自己究竟是为了什么。其余的时间便跟着冯宗英和李御医看诊学医。
这日好不容易得空,打算去看看沈银银,最近几日她都没遣人来找他,应该未惹什么麻烦才是。
福秀宫秀女在入宫一月内接受□,最后参加殿选。虽说秀女不可随意走动,更不可与其他男子过于亲密,不过黎子何以医童的身份进出福秀宫,旁人也无话可说。
正是日落时分,夕阳照得西边红云一片,洒在福秀宫添了几分暖色,这个时辰,秀女一日的□也该完了,黎子何上前敲响了沈银银的房门。
本还安静的空气,仿佛被这敲门声吓到,里面突然一阵嘈杂,又是瓷器落地的声音,又是桌椅移动倒地的声音,黎子何不由拧起眉头,房门在这个时候被打开,沈银银面上娇羞未散,有些惊慌失措地对着黎子何笑笑,道:“师……师兄,是你啊。”
黎子何点头,绕过沈银银有些僵硬的手臂,入到房内,便看见郑韩君正坐在桌边,好像有些不好意思,尴尬对着黎子何笑笑。
“郑公子来这里,令尊不管的么?”黎子何冷脸道。
“呵呵,管!当然管!我这不是偷偷跑出来的么,你可千万别说出去了!”郑韩君讨好的笑道,站起来示意黎子何坐在他身边。
黎子何只当没看见,转首对沈银银道:“你不知身为秀女,不可与其他男子过于亲密?若是被扣上□后宫之罪,你是想以这皇宫为墓?”
沈银银一听,顿时脸色煞白,低下头细声道:“银儿又给师兄添麻烦了……”
郑韩君不满地瞪了一眼黎子何,高声道:“若有什么事,我担着便是。今日是我要来找银银,与她无关,你别骂她。”
沈银银闻言,抬头对着郑韩君凶道:“你别这么跟我师兄说话。”师兄是女子呢,与女子说话,该轻言细语……
郑韩君胸口一闷,一口气堵在喉间,如何都顺不下去,最后狠狠剜了黎子何一眼,撇过脸谁都不看,自己生起闷气了。
黎子何微微摇头,也在桌边坐下,问沈银银道:“这几日在福秀宫可还好?”
“嗯。”沈银银简单回答,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这个突然改变身份的“师兄”。
“宫中生活可还习惯?”
“嗯。”
“有嬷嬷或是其他秀女为难你么?”
“没有。”
黎子何颔首,看来郑颖的令牌还是有些作用,往届秀女,在殿选开始前便争得你死我活,沈银银在这里落下这么多把柄,还没有人借此生事,多半是畏惧郑颖的势力吧,单看这个郑韩君毫不避忌地出入福秀宫也能估算到一二。
“还有……”黎子何顿了顿,最终叹口气道:“罢了,我先走了,记住我交代过的话。郑公子,也该离开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