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心。
踏入冰殿之前,容夙在伊水云的手心划下这两个字。
伊水云对容夙无声的点了点头,她自然知道里面的会是何等人物,稍有不慎,怕是就会暴露,如今敌众我寡,又在敌人的地盘之上,他们自然要更加小心。
一路穿过摇曳的冰树,越过一枝枝晶莹剔透的横枝,踏着轻软的雪花,伊水云与容夙悄无声息的走到了尽头。
顿时一间布置典雅、圣洁的小屋出现在他们眼前,玉雕的拱桥,下面是泛着蓝光,冷气萦绕的湖水,拱桥的对面是玉雕般的巨树,树上开着与桑葚花一样圣洁的花朵,树根上挂着一幅画,树下一方冰雕的四方桌,桌前一个坐着一个白衣飘飘的少女,少女手拿着一面精致的镜子,与那副画相对着,而她的身侧站着两个轻纱遮面,一身劲装的女子,一看便是好手!
为了避免被发现,容夙与伊水云在雪雕的月亮门前便止了脚步,伊水云的目光越过纵横交错的冰枝,看到白衣女子的妙曼的背影,目光却定在了树上挂着的那幅画上。
画上风华绝代的女子,正是伊水云在地宫看到过的大赢开国皇后——风绝华!
“章屠参见主母。”章族长带着所有人进去,在白玉桥前,隔着蓝湖朝着背对他们的女子跪拜。
“章屠,本夫人要的人呢?”少女的声音如同询问天气一般漫不经心。一手依然拿着镜子,一手在冰桌上挑挑拣拣,修长白皙纤柔的两指时不时的捻起一只步摇,在发间比划着。
然而章族长脸色一白:“主母,那女子已非处子之身。”
“哦?”少女比划的手一顿,而后将手中的金步摇斜斜的簪入发间,“青儿。”
少女轻轻一唤,站在她身侧的一个女子便上前,伸手替她拿镜子。然而,女子的手还未碰到镜子,只见白衣少女玉臂一挥,那唤作青儿的女子被顿时被震飞了起来,身子划过半空,噗通一声落入湖底,溅起水花无数,只是片刻,一具白骨浮上来,眨眼的功夫,白骨被融化。湛蓝的湖水依然美丽清澈。
这一幕,让章族长脸色惨白,而另一个蒙面女子立刻颤着身子跪在少女的面前。
“不懂主子心思的奴才,留着有何用。”少女慢悠悠的说着,轻轻的将手中的镜子搁在冰桌上,优雅而又缓慢的站起来,徐徐的转身。
当白衣女子的容颜映入伊水云的瞳孔,她不禁骇然了!
那绝美无双的容颜,那名家画师都难以描绘的轮廓与眉眼,与树上悬着的那幅画中人儿,何其的相似!
若不是她眉宇间的娇柔,与风绝华眉宇间的狂放截然不同,竟是恍若一人。
“你不是说她有不药而愈之能么?”白衣女人冷冷的瞥了跪在她身边的侍婢一眼,那侍婢立刻起身,满意的看到这一幕,才莲步轻移,缓缓的走过白玉桥,朝着这边而来,拖着冗长的轻纱裙摆,走到章族长面前,“是什么原因?”
“回主母,属下派去西麟的人尚未回来,故而不能肯定她是不是西麟废后。”章族长语中的紧张显而易见,小心翼翼的说着,“她在天香国便已经被怀疑过,可三公子与五公子查出的结果,都证明她不是西麟废后。”说着抬眼,偷偷看了看少女的脸色,才硬着头皮继续说道,“东帝在她身边,属下处处受制,今儿东帝有所察觉,属下……”
“容小子的那张脸不可毁。”少女没有动怒,而是话锋一转道,“若不是换脸不足三月,岂会依仗你们这些废物!再给你三日的时间,若是还不得手,就不要怪本夫人。”
“夫人,也许云若水并不是伊水云。”章屠低声推测,“这几日他二人同食同宿,属下见东帝对云若水呵护备至,若云若水是西麟废后,东帝应该早就取了水明珠,以他的身份不应该对一个残花败柳如此。”
伊水云听了更是心惊胆战,好在她告诉的还是云若水这个名字。想来伊水云身怀水明珠的事情,在北麓山上便已经天下皆知。
章屠果然是佛仙一水的人,眼前这个看似十七八岁,被称为主母,让章屠如此毕恭毕敬的人,必然是佛仙一水如今的女主人——白语舒。
“哼,普天之下,除了水明珠,还有什么东西能有如此神效?”白语舒冷哼道,“就算不是,本夫人也要开肠破肚,看个明白!”顿了顿,而后又问,“逆天之女还没有找到么?”
“回主母,三公子亲自去了一趟,已经查了五国年芳十七的所有女子,还没有查到。”章屠声音越来越低,到最后几乎快听不清楚。
白语舒一双美目眯了眯:“天阙看到的绝不会有假,十七年前那丫头没有死,十年前也活了下来,如今必然还在世。如今看来,怕是已经被人先一步找到,藏了起来。”说着,伸手抚上自己绝美的脸,“天阙说,那丫头长了一副惊天之容,本夫人一定要得到她的那张脸!”
那势在必得的语气,阴冷的让伊水云背脊发凉。
“主母放心,属下已经在三公子身边放了人,一旦公子有了消息,属下会第一时间知道。”章屠立刻邀功似的回禀,“属下也会加紧寻找。”说着停了下来,犹豫了片刻才道,“主母何时回府?”
“发生了什么事?”白语舒冷冷的问道。
“天主半月前闭关了。”章屠低声的回答,“如今岛上的一切事务都是……二公子说了算,二公子传下话……”
章屠说着便吞吞吐吐起来,后面的话已是不敢再言。
“说了什么?”白语舒美目升起阴霾,脸色也变得很阴冷。
“二公子传下话……若是主母喜欢此处,主母就长居此处。”章屠在白语舒冷压下,视死如归的说道。
“砰——”章屠的话音一落,白语舒长袖一挥,精致的白玉桥轰然碎裂,已经平静的湖面顿时再次飞击起三丈水花。
“他想要夺本夫人的权?”白语舒一阵狞笑:“果然是贱人生的贱种,还没有当家做主,便不把本夫人放在眼里,若是等到他大权在握,还有本夫人落脚之地?”
“母亲大人何须如此动怒,隰不过是为母亲大人着想。”
清泠的声线犹如寒冰下潺潺划过的清泉暖溪,涓涓而去,涤荡山花烂漫,翩然泻下,扣人心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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