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治国和李治富哥俩也闻声出来了,兄弟三个本是要上山一趟的,刚才他俩回屋换旧衣裳,马上就要出门。
“爹,门口外面喊啥呢?”李治国背上竹筐,朝堂屋里瞧了瞧,担心道,“鬼哭狼嚎的,别吓着了福娃。”
“刚才已经吓着三儿了,我去看看是哪个在咱家门口作妖子。”李老头敲了敲旱烟杆儿说道。
“我去吧,爹你歇着。”李治富刚在水井边洗了把脸,距离大门近,站起身三两步走过去拉开了门。
“哟嚯!”一个血人儿当即扑了进来,差点砸他身上,李治富反应迅速地躲开了。
“大队长,大队长救命啊…”地上的人黑溜溜地哭叫,身上裸露在外面的地方还冒着血呢,虚弱地喊完这句后就趴在那儿没声了。
大开的门板上残留着几个巴掌印,血淋淋的。
李治富忒大的胆子这回也被吓了个正着,卧槽,怪不得三弟怪叫着妖怪,这这这到底是人是鬼?
“啊,鬼啊啊——”王月琴端着盆出来正要洗衣服,打眼一瞧地上躺着的那坨,立马尖叫起来。
“媳妇,咋啦咋啦?”李治民挎着竹篮子小锄头等东西跑出来,连连询问。
然而等看到那个看上去血肉模糊的人形东西后,立马跳了起来。
“啊啊啊啊!鬼啊!!!”小夫妻俩互相抱着齐齐尖叫出声。
李治富掏了掏耳朵,惊吓过后看清地上是个人,哪来的什么妖怪鬼的。
李老头上去敲了李治民两烟杆子,“闭嘴吧你,那就是个淌血的人,老鼠胆儿!”
李治民捂着嘴两眼惊恐地唔唔着摇摇头,王月琴脸上爆红,感觉也被公爹间接地训了。
家里其他人此时也都被惊动,全出来了。
赵凤仙不明所以,但是看着三弟妹又羞又怕的不知道发生了啥事,于是先过去把人送回了他们屋。
钱春娥胆子大,要跑上去看,被李治富拦住挡在了背后。
李婆子也抱着荣锦出来了,院里一惊一乍的,在屋里都能听得到。
荣锦扑腾着伸头瞅了眼,哎哟,熟人呐。
李治国放下竹筐,上前用脚挑了一下将人翻过来,那黑的跟碳似的家伙不是李麻子是谁,只是这家伙啥时候变成秃头了?
而且身上像贴着蜘蛛一样,皮肤裂成了一块块的,冒着血丝儿哩。
“爹,是李麻子,都别怕,这个人是李麻子!”李治国看清后朝其他人摆了摆手。
钱春娥好地从丈夫身后伸头瞧,也被地上那坨瘆到了。
血糊糊黑漆漆一个人,地上还有爬行的痕迹,沾着血呢,他们家大门上也贴上了几双血红的手印,可不就跟恶鬼上门讨债一样嘛。
“李麻子咋成这样了,还跑到咱们家来吓人。”她哆嗦了一下怪地问道。
“不会是……遭了天谴吧?”李治民回过神来,躲在他家大哥身后一边偷偷地瞧,一边小声嘀咕道。
李婆子看那样子挺凄惨的,想着以往小伙子虽然丑但也是一条活蹦乱跳的人命不是,若是在他们家出事了,麻子娘以后可咋过哟。
“先看看人有没有事,既然跑上门了,好歹咱给救救。”李婆子说着不忍地撇过眼,真不敢再看了。
李治国上去探了探口鼻,说是还有气,估计是晕过去了。
他看向李老头,爷四个互相打着眉眼官司。
李婆子还不知道上午开会彻查的结果,不然以她对荣锦护犊子的强势劲儿,这会儿不落井下石就不错了,哪里还会愿意救人。
爷几个心里摇摇头叹口气,准备先把人弄醒问明白啥情况,不然没郎没药对症的也救不了啊。
说来都是片刻间发生的事,李老头反应过来后立即去井边打了一盆水,过来直接泼在了李麻子脸上。
本来李婆子看到后还想说两句,但是李麻子醒来后的话让她立马气炸天,彻底黑了脸。
一盆温凉的井水泼下去,冲掉了李麻子脸上的血迹,也把他唤醒了。
“治国大堂哥,救、救救我,我…我知道错了,我再也不敢了呜呜呜”李麻子艰难地抓住李治国的裤腿,鼻涕眼泪满脸地哭诉道。
“告密是我去干的,呜呜呜,是我举报的,我真的遭天谴了,我要死了,救救我呜呜呜”他老老实实地忏悔着。
李老头唉声叹气,看着李麻子的目光很是复杂,既在预料之又在意料之外。
李治国三兄弟早就知道了,有所准备,听到他的承认后面上没什么表情,心里却爽歪歪地出了一口气,同时想到一句老话。
真是天理昭昭,报应不爽!
李麻子不学好搞什么举报一个村里的人,还是他们村的镇村之宝小神仙,他们家的小仙女福娃,差点给全村带来麻烦,还不知悔改,这下摊上事了吧。
不是不报,时候未到啊!
钱春娥乍舌,没想到举报的事竟然是一向自卑胆小的李麻子干的。
荣锦握了下小拳头,啊啊吱了一声。
早前开会时躲躲闪闪地何必呢,还不是自己个儿承认了,那会儿还有机会减轻处罚,现在嘛,看来他自己都要把自己作死了。
李婆子不敢置信地呆楞住了,根本没想到那事儿是李麻子捅出去的。
说来她跟麻子娘还有点远房亲戚关系,平时对他们孤儿寡母的多少都会有些照应,不成想竟然照应出个白眼狼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