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升诺诺道:“惯。”继而又有点尴尬,道:“就是菜有点辣。”
刘备缓缓道:“你在汉中住得久了,吃不惯辣,让厨房给你单独开伙便是。”
阿斗一听之下登时不满得很,小爷以前每天在荆州等饭吃饿得半死,没见你让人给我单独开伙?!这明摆着的就是偏心!
刘备又道:“两兄弟须得和睦相处,公嗣……”
阿斗心中一凛,知道刘备要未雨绸缪,逼自己发誓了,只得恭敬道:“明白了。”
刘备冷冷道:“真明白了?”
刘升仍是一头雾水,却听刘备道:“我刘家乃是汉代宗室,无论如何,来日定不能祸起萧墙。”
阿斗叹了口气,道:“一定。我会好好对大哥。”
刘备点了点头,眼神落在一直沉默的赵子龙脸上,看了许久,道:“子龙。”
赵云答道:“子龙在。”
“带刘升出去。”刘备淡淡道,阿斗只以为他还要吩咐什么,却是朝赵云下了逐客令。
“军师所谈何事?”刘备问道。
阿斗如实说了,刘备仿佛知他心痛,从枕下摸出一把钥匙。
“去把角落的铁箱开了,箱内之物捧来。”
阿斗依言打开那铁箱,箱底竟是焊在地上的,料想地下还有一块基石,什么东西要藏得这么隐秘,不入内库,锁在刘备房里?
只见箱内放着三件物事,一根玉钗,一方石印,一张泛黄的纸。
刘备的手颤抖着接过玉钗,摩挲许久,长钗显是以上等好玉雕琢而成,历时良久,却色泽如新,表面如泛着一层翠绿油脂。
“是谁的?”阿斗忍不住问道。
“你娘的嫁妆。”刘备淡淡答道,却看也不看另两件物事,又道:“石印乃是袁术的传国玉玺,为父一直未敢动,如今传了你,明日起,你以太子之身监国。”
阿斗吸了口气,跪在榻前,刘备道:“纵是谏言,亦须有所取舍,不可盲从盲信,更不可感情用事。你行事有决断,尚在为父之上,唯憾易信他人之言,行事冲动,此二事是你死穴,须得谨记,时刻约束自己。去罢。”
阿斗知道从这刻开始,自己便是地位不可撼动的继承人了。他朝刘备恭敬磕了个头,道:“老爸,希望你的病早点好。”
刘备点了点头,枯柴般的手小心握着玉钗,阿斗直到此时,方感觉到了这父子间的一点感情,那句话确是出于真心。
他轻轻合上门,只见赵云等在回廊尽头,笑了笑,走上前去。
“让我监国。”阿斗道,随手把玉玺交给赵云,取出那张泛黄的纸,它折得十分小心,展开后,触目惊心的字令阿斗倒抽一口冷气,只觉一阵晕眩。
天地元气浩荡,混元真气取自鸿蒙之初,生生不息,源源不绝,续命固元,起死回生,返春回元是为长生,故称混元长生丹。
然药材难寻,千金不可求之,其一:东皇钟血。
之后,是密密麻麻一整面,数百类药材闻所未闻,赫然正是被黄月英撕走的,《青囊经》最后一页。
“他知道……”阿斗坐在校场旁,喃喃道:“他其实什么都知道。”
于吉坐在阿斗身旁,吃着关凤带来的点心,笑道:“那药丸儿有这般好?”
阿斗摇了摇头,道:“他知道有这玩意儿,也知道我把它给师父吃了……他说不定也知道先生吃过混元长生丹,知道吕布吃过,知道赵云也吃了,……他亲儿子得了两颗,却一颗也没留给他。”
想到此处,阿斗半是畏惧,半是愧疚。
榻前那刻,刘备盯着赵云看了许久,应该便是发现了异常。
初冬午后煦阳温暖,阿斗望向校场上教习刘升武技的赵云身影,叹道:“算了,人总得选择,看师父模样,也不枉我被这事压一辈子。”
“不枉……我被这事铐着脖子,铐一世人。”阿斗喃喃道,只见赵云一身白色武士袍干净,身手利落,举手抬足间带着一股少年游侠气质。不禁露出会心微笑。
他伸手去掏,却掏了个空,抓狂道:“奶吉你把老子的份也一起吃了!!”
“大个子来了!”于吉忙把最后一块糯米团塞进嘴里,噎得直翻白眼。道:“快快……下注拉下注拉。”
阿斗掐着于吉脖子正摇晃,听这话疑道:“下注?”
于吉喉咙里叽叽咕咕,指向校场另一面,大树下的荆沉戟。
沉戟朝阿斗招手。阿斗奔上前去,跟着他走到府后,那处有十余个大木箱排在路边。脚夫还在三三两两,朝下卸货。
“这啥?”阿斗疑道。
沉戟道:“这个是我的。”指向其中一个黑木箱子。阿斗明白了,这些箱子上贴了关羽的封条,料想是关凤与孙亮带来成都的岁贡,沉戟要这箱子做什么,拿土特产回去吃?
阿斗吩咐脚夫把沉戟指的箱子搬进他住处,那箱子显得甚是沉重。竟需两人合力才能搬动。
“里面是?”
沉戟不答,随手撕了封条,阿斗好奇道:“我看看。”
箱内叠着罗裙,脂钗等物。阿斗道:“哦,是貂蝉的东西,难怪你……”
沉戟看也不看,随手把女子物事取出来放到一旁,阿斗咽了口唾沫,望向箱底的几件物事。
金鳞战铠,护腕,护膝,护肩,胸甲,鳞裙,金靴。
一顶战冠,带绦殷红,雉鸡尾足有两尺长</d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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