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怔后答:“七篇。难道这是……”
西日昌点头道:“建造地宫的这人与天一诀有关联。不过他应该不是位武者,而是位地地道道的老学究。”
“他把天一诀用于建筑地宫?”我觉得匪夷所思。
“若我没有料错,你最不喜欢修炼的就是外篇第一篇。”
他说中了。我立时了然我的武道。如果天一诀暗合的是八卦,那八卦第一卦乾卦即总纲。乾卦阳刚,刚健,自强不息。第一外篇即坤卦,坤卦明柔,地道贤生;厚载万物,运行不息而前进无疆。
因为第一外篇处处与总纲不合,一练就练岔,越练越抵消总纲的心法,我便放置一旁,转练别篇,这导致了我的过刚而不柔。
“好生生的天一诀,就被你糟蹋了。”西日昌笑道,“还是黎安初口传的时候误传了?”
他又说中了,黎安初误传,我就那么误练了。
接下来,我与西日昌仔细道了七个外篇。大半年前,我曾与他说过一回,当时他摆手道不急。现在想来估摸就是那时,他已经发现了地宫腹地的八门。这人也能忍,先摸排清楚了,再来找我核实。
西日昌索片刻,忽然兴奋的道:“幸好你没有练全。你的天一诀是个阴谋,除了总纲和第一外篇顺序没错,后面都颠倒了。不,天一诀本身没阴谋。”
我盯着他道:“现在你倒有些颠三倒四。”
“跟我来。”他拉了我手,径自推开左首第一道门。那道门上雕刻的是七门中唯一的女魔。女魔顶生独角,嘴露獠牙也无法掩饰妩媚天生。
我心道,这是离卦,又名火卦。离明两重,光明绚丽,火性炎上。
“这是照旷。”门后一片夺目璀璨,石室纵深处堆满珠玉奢华之物。
西日昌拉我又开离卦对面的门。那道门上刻的鬼怪,七门中最鬼,难以用言辞形容是个什么玩样。
“无解?”我问。
他点头道:“坎卦。二坎相重,阳陷阴中,险陷之意,险上加险,重重险难,天险,地险。恩,又名水卦。”
门开后,却是一间光秃秃的石室,其间只有一枚夜明珠照明。他拉着我走入,我四处张望,皆是粗糙的石壁,与水卦不合,倒有分无解之意。最险之处,暗藏生机,滋生万物的水又为何而险,无解。
“花重依卦像开了七门无数次,才破除了门下机关……这间最为古怪。”他感慨着拉我走到最里面。
昏黄的光线下,我看到了几张书架,书架上只有零星的几本旧书。除了书架与书,这间石室再无旁物。
西日昌取下一本递我。我翻开一看,竟是一本笔记。粗扫几眼,应是建造地宫之人手笔,记载的都是他生平琐事。他名为解道子,乃燮王朝时期一名宫廷匠师,善画。
“这人名不见经传,但你看第三十三页。”
我依言翻到三十三页,一看顿时失色。
“今闻吾友英年早逝,锥心摧肝。秋风萧瑟,木落西黎。仁修面伤而亡,必有玄故。书祸奈何?人害罪书……”我急急阅完,笔记上所书,竟是黎仁修并非遇刺后不治身亡,而是牵涉到天一诀而死。
“黎仁修死于西秦内地。不久后,解道子死于燮都。这以后,四处流传得天一诀者,即能获取天下。年代久远,如今可考证的不多,唯一能确定的是这二人都接触过天一诀,你黎族很早以前就有人因此诀身死。可惜找不着当年黎族留下的书籍记载,不知黎安初如何找回的天一诀。”
我定下神,咬牙道:“我知道!黎安初肯定找到了解道子的后人。”
幼年我虽顽劣,但家藏的族谱,和有关家族的书籍都翻看过。我记得有本奇怪的书,书上内容忘了,但最后有页图却没忘。那标记不大,幼年我只当图画看了。所有书上,只有那一本那一页上有那么一小片图。
我指着笔记的封面,道:“就是这个!”
封面上是朵梅花,与寻常梅花不同,它是四瓣的,和那页图上一个样。这应该是解道子的标记。
妃子血 第四部分 卷十七;10
西日昌记下四瓣梅花道:“我会去查。”
我陷入了沉思,如果天一诀总纲是乾卦,为何叶少游那日吹响的无名笛曲至柔?同样衍生乾卦,如何出的一刚一柔?
“在想什么?”
我不敢在西日昌面前再提起叶少游,随手翻了下笔记道:“恐怕在解道子心底,天一诀是本魔书,有可取之处,更有可怕之处。如此他才建造了这么座地宫。”
西日昌凝视我道:“当日你与我道了照旷、无解二篇之后,我就一直心存疑惑。世间武学,哪有外篇同总纲一般深奥?你早年无师自修,如今想来,倒是幸事。你只学着能学的,跳过了难学难解的,若换个武者,必然是一篇篇学下来,这一篇篇学下来,一个不慎就走火入魔。我道天一诀是个阴谋,这就是。你的天一诀应该被篡改过,但篡改者并没有删增篇幅字句,而是颠倒打乱了顺序。他未必是武人,却必然精通玄学。”
我们同时看那四瓣梅花,最可能进行篡改的就是解道子了。
“说天一诀不是阴谋,因它本身确是世间最强绝学。”西日昌忽然笑道,“我讨厌古人,一句简单的话就让人想到无数种可能。”
我望着石室有感而发:“是啊,这里可能就是天一诀的建筑版本。”
西日昌</d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