境内,而今我如坐针毡,满脑子琢磨的却是如何不去南越。
我连着三日不出舱门,以天一诀心法修行。气劲急不出来,天下绝学固然神奇无比,但我的状况也是极差无比。我被近距离的弩箭贯穿胸腔,老贼武圣后期的气劲震荡我五脏六腑,西日昌能硬拉回我一条性命已是奇迹,难怪他后来对我说,战场不需要女人,在他眼里,我已废了修为。
我停下静修,躺在床上索。我恢复功力起码得几年,若被劫入南越,光看这几日徐靖未的目光就知,他是不会放过我的。但我并不畏惧,身无修为的病秧子花重早惊我示范过如何制控强权,失了修为、一身病弱此刻恰是我得以安生的根本。徐靖未无法轻薄我,左荃珠不能对我下毒,因为他们需要我活着。
如此推想,我得出一个奇怪的结论。落入靖王之手的我,却控制着主动权,这是一个契机,我不乘机做些什么就浪费了。
当晚,徐靖未又来陪我用餐,我客套了几句,便问他:“王爷如何得知大杲皇宫的秘道?”
徐靖未并不好骗,他微笑道:“难怪本王觉得今晚你很好说话,原来是想套话啊!”
我盯着他道:“我现在是你的阶下囚,不过想做个明明白白的阶下囚。王爷既然不想说那就算了。”
徐靖未低声道:“等到了靖王府,本王全都告诉你。”
我哼了一声,转过面去,江水翻滚,水势惊人,看来明后日就能到南越渡口。
“对我笑一下,或许我就说了。”
我毫不理会,径自走到窗下。
“西门……”他忽然站到我身后,捏住了我指尖,“你很冷。”
“滚!”我抽出手来,下一刻却被他捉了双手。情急之中,我拔腿踢他,膝盖撞中他,他嚎了声,双手捂住,我连忙往舱门跑。短短的距离,我心急却跑不快,听到身后他的动静,我也顾不得颜面,大叫起来:“花重!花菊子!花……”
声音生生被他的手堵住,我抓住他的手腕,还没咬,人已被他扇飞。我一头撞向桌面,没撞上,我的双脚被他拉住,人被拉回他怀抱。跟着我身子一软,趴在他身上。他封了我周身要穴。
他将我放在床榻上,舱门被敲响,花重在外道:“王爷,我可以进来吗?”
徐靖未冷冷道:“在外候着。”他开始解衣,解我的衣。我再次感到了恶心。
花重不亢不卑的道:“今晚不妥。王爷将有愧南越。”
徐靖未没有停手,嘴上问道:“为何?”
花重反问:“王爷不觉我们一路太顺畅了吗?”
徐靖未的手停在了我半裸的胸上,我已开始无声的干呕。
“西门对昌帝而言,不啻为唯一的温情。一旦西门死在王爷手中,昌帝必然化身修罗。到了那时候,天下将不止战乱。”
徐靖未的手离开了我,他沉声道:“本王不会要了西门的性命。”
花重淡然道:“西门自己会。贞武可不顾自己性命,独入西秦,单挑西秦国师等一干高手,天下谁还不知她性烈?”
徐靖未为我遮上衣裳,我犹在干呕。
徐靖未解我穴后,离开船舱,花重走了进来。我稍觉舒适,却听见舱外左荃珠的声音,只一声便没了。
花重关上舱门,仿佛很沉重的步伐,一步步向我迈来。我惊诧的见到这始终平静的男人,眼中起了波澜。如果西日昌在场,一定会很高兴。花重在我耳畔极轻的道了句:“我们回大杲。”
妃子血 第四部分 卷十五;5
“怎么回?为什么?”我整理着自个的衣裳,也整理着自个的思绪。以花重之果决,一旦决定的事立即付诸行动,但他南下途中却流露出为难。这为难他压抑了许久,也沉思了许久,到今晚徐靖未非礼我而爆发。
花重没有告诉我他打算如何走,却答了我原委,他眼中的波澜隐而不见,眼眸又沉静如水。
“花菊子没有输给昌帝,却输给了靖王,输给了南越。”
我一怔,这话太重。
花重面上浮现出极淡的笑容:“若有一日菊子亡故,请大人不惜一切代价帮菊子做一件事,那就是务必保全少游。”
我还未说话,他已抢先道:“大人不必答复。我这身子看似风雨飘摇,可都挺下来了。我只是不知自己何时就突然走了。”
“很多年前……”花重平静的道,“叶柔对我说,如果她死了,让我帮她看护少游。当时她也道,不用我答复。”
我心下思绪起伏,只见花重从怀中取出一支木制的短笛,问我道:“你会吹笛子吗?”
我摇头。
花重摩拭着笛身,叹息道:“我会。少游就是我教的,但他后来吹的比我好得多。心无旁骛,质地纯正的人,学什么都快,都出神入化。”
我点头。
“我教你一首简单的,你仔细看着。”言罢,花重阖目,纤细修长的手指按在了笛上,比寻常人苍白的唇抵在笛口。一声缥缈的笛音响起,第二声第三声都如此,轻飘而不带丝毫人气。单以乐音而论,花重的笛曲匠气十足,但听了几声后,我恍然发现,花重的笛曲正是当年叶少游无名笛曲的原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