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杲派的智士能人寻到了西日昌忽略的一个死角,那就是罗玄门与大杲皇权的关联。苏世南是明的入仕武者,身居大杲高官太尉之职。即便西日昌不是罗玄门人,甚至罗玄门只有苏世南一人入仕,罗玄门与皇室也脱不了干系。这一点一人的关系,大到通天。打击罗玄门等同直接打击大杲皇权,罗玄门拒绝应战,懦夫是也;罗玄门战败,弱者是也。
一个江湖门派的名声挂钩于一个国家的皇权,蔑视的矛头指向的是西日昌。所以苏世南道罗玄门声威不可坠,而西日昌道南越人是冲他来的。
西日昌的目光转到我身上。我知道他要我说话,此刻殿内只我们三位罗玄门人,这事也关乎到我。可我能说些什么?我能想到的他们早想了个遍,无论武力、智谋、心计,我都逊于二人。黯然于此,我脑中忽然灵光一闪,当下酌言道:“何不请教南越人氏?”
西日昌眸色一亮,苏世南更接口道:“不错,南越花重。”
西日昌命苏世南亲自去请,又对我笑道:“以南越名士对南越谋士,西门大人也会出招了!”
我握着他手道:“因我实在想不出主意,只能找个会出主意的人来。”
西日昌深望我道:“你提醒了我,适当柔弱些也有好处。”
我听着总觉得他说的不是他自己,而是说我。因牵涉罗玄门,西日昌只顾着与苏世南谈论,忘了还有一大批可用人臣,可他城府极深谋深略远确实不弱。而我因自己不够分量,只能找个够分量的、脑袋够使的人出来对付。
妃子血 第三部分 花影曲聊(1)
“花重是南越人。”我觉着既然我提了他,话还是要说明白的。
西日昌笑道:“是啊。”
我皱眉又道:“上回你们说的是西秦。”
西日昌继续笑道:“是啊。”
我不说了,他却捏着我的手心道:“花重很果决。蛮申水一发,他就跑大杲。我一见他,当夜他就把自己折腾得起不来。这样的人,南越王居然不用,这是南越之大不幸,我之大幸。我不指望花重一会儿来说些什么,他闭嘴也是我幸。”
我顿时明了西日昌话中含义,两个意思,一是委婉地告诉我处事要果决,既提名花重就不要瞻前顾后,二是花重只要不为南越效力对大杲有利。
过了很久,花重才姗姗而至。经过这一阵苏氏父子的联手调理,他气色好了很多,双颊隐隐红晕,目若横波更不俗。我观后暗思,难怪南越王无法重用他,心胸不够宽广的君王是无法容忍一个臣子不仅貌美而且才气远高自己。
花重没有行君臣之礼,他只躬身作揖。苏世南为他搬座,他谢后坐下。
花重坐下后便道:“来的路上菊子听苏太尉简略地说过了,菊子并非陛下朝臣,又身为南越人氏,陛下召菊子来议,乃菊子荣幸。”
西日昌道幸,花重也道幸,这二人若真成君臣,大事即定。我暗思。
“菊子以为,陛下早胸有成竹。”花重微笑道,“就让菊子胡言乱语,扰乱下圣听如何?”
西日昌大笑,连带我也晃了晃,“先生请讲。”
我疑惑地望向苏世南,却见他垂首沉思,估摸也被西日昌顺带骗进去了。西日昌嘴上说战帖烫手,其实心里早有主张。他是想听苏世南阂的想法,显然苏世南没有好建议,而我连建议都没。
只听花重道:“这本是陛下的姻缘事,追其根源,就是陛下要娶,有人不乐意。陛下使臣已然完成了纳征,接下来就是请期和亲迎。事有急缓,这边快了那边就慢了,陛下定下了婚娶之期,举国筹办。江湖绿林的事儿,难道就能挡了两国联姻吗?菊子想,一个拖字罢了。武林高手对决都有改期,你找我斗武,我便接了吗?以陛下之英武,自然是反开主,叫他们给陛下先待一边凉快去,等陛下锦帐春浓绣衾香暖了再说。”
西日昌松了我的手,掩嘴而笑。
花重浅笑道:“陛下就不要寻菊子开心了,这都是陛下玩剩下的。”
西日昌敛笑,正色道:“先生说些朕听了不笑的吧!”
花重微一点头,而我此时方知,西日昌并非请花重谋,而是请花重论。
花重之论仅针对南越。
政治上,南越长期以固守为国策,与大杲联姻虽然被动,又符合国策。
军事上,两国联姻后可与西秦形成东西格局,撼动三国鼎立的局面。但南越的有智士人无不明了,一旦被西日昌得逞,挟两国联姻修好之势出兵西秦,西秦亡后就沦到南越了。
民生上,南越刚逢洪灾,南越百姓渴望回到安定、相对富足的生活,也期待两国联姻,有一个强大的北邻做和睦亲家。
南越王个人则是个软耳朵,花重只说了一句,王不足为虑。
我听后再次感叹,高谈阔论,却只字不提南越王之外任何人名;运筹帷幄,却深明立场片语无过犹不及,花重之论恰到妙处。
果然西日昌叹道:“先生心意,朕已明白。虚名可抛,虚名又必须持。”
花重起身,对他一躬身后,竟转身走了。苏世南投了西日昌一眼,连忙出殿相送。
我望着二人背影,西日昌的手悄然按到我后腰。我侧面,他道:“改日你到他那儿奏一曲</d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