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她却突然告诉我她要结婚了,新郎的名字我连听都没听说过。
思来想去我还是答应下来,婚期很近了,我还没有来得及重新进风行开始工作就已经到了她结婚的日子,这天我来的不算早,本来新人都应该进去准备婚礼流程了,但她却一直在酒店门口等到我来。
眼前的这个女孩子和我印象中的白毛差别实在是有点大,她穿着婚纱站在我面前,笑得却有些勉强:“本来这些话真的不应该我来说,我也没想到会有一天站在你面前对你说这些,但是我不说也没人会告诉你这些了。
“我认识姜涞虽然没有你认识他那么长久,但我对他的关注只会比你更多,比如他从读书的时候一直到现在,都保持了一些小习惯小爱好,但基本上没有哪一个会让他保持太长时间,我以为他对爱情也是这样,所以当他对我说他爱你的时候,我根本没有当回事,像他那样的脾气,怎么可能一直只爱你一个人?
“但是没想到,我自以为对他的了解其实根本算不上了解,你一定不晓得他最后一次跟我说分手的时候说了什么,他说他爱你是一生一世的事,他不想再跟我这样牵扯下去,我当然不相信,还反驳说他直到那时候都没有向你表白过,无非就是想用这件事来跟我说分手,然后他对我说了一句话。
“他说:‘我和沈一舟认识了十年,我在她身边整整陪伴了十年,对我这么一个欠缺恒心和毅力的人而言,如此长情的陪伴,该是多么排山倒海的告白。’”
我整个人僵在那里,白毛已经提起婚纱裙边准备进场了,她最后对我说:“你们已经浪费了十五年,人生还有多少时间可以让你们浪费?”
她说得好有道理,我竟然无言以对。
从酒店出来,我脑子里一片空白,清楚姜涞对我的真心是一回事,他真心到什么地步又是另外一回事了,现在白毛突然跟我说这些,我根本来不及做任何思考,最直观的感受就是:我想见他,我想见姜涞!
可是姜涞早已换了电话号码,我根本联系不到他,这次哥哥结婚他都没来,看样子是连哥哥都联系不到他了,他这样坚决地从我的生活里消失……我感觉到脸上一片冰凉,这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已经泪流满面。
回家的路上我一直都在想,我在小镇上代课的事爸爸和哥哥都不像知情的样子,刑杰森既然会误会我有了姜涞的孩子,看来当初也不是他安排照顾我的了,这么算下来,在小镇上替我找房子、找工作的,除了姜涞不会再有第二个人。
他一直在以他自己的方式尊重并且照顾着我的生活,与此同时还恪守着自己对我的承诺,没有对我的生活进行任何打扰。
就是这样一个人,我拒绝他一次又一次,我当着他的面说我爱刑杰森一次又一次,我心安理得地享受他对我的照顾一次又一次,我最终伤了他的心,他却还在关心着我的生活一次又一次。
人生第一次在公共场合完全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我简直是一路嚎啕回家的,我一进门就扑倒爸爸膝盖上放声大哭,爸爸见到我的样子第一时间是受到了惊吓,然后就冷静下来,像小时候那样摸着我的头轻声问:“怎么啦?”
我把他膝盖上搭着的小毯子都哭湿了,最后才哽咽着问他:“爸爸你知道姜涞现在在哪里吗?”
爸爸摇摇头:“你都不知道他在哪里,爸爸怎么会知道?”
我失望地低下头,他却继续温柔地抚摸我的头发:“只要你想找他,还怕找不到吗?”
听完这句话我第一反应兵不怎么磊落,我想到的是不如再换个地方躲起来,等到潦倒到揭不开锅,或者被人欺负到无力还击的时候,他总会出来的,到那时候再抓住他不放就行了啊。
但转念一想又觉得自己太卑鄙,他这样磊落地爱我,我却只会用这种手段来引他出来,说不定……他已经有了自己的生活,对我的关心只是出于这么多年的情分,已经与爱情无关了呢?我这么做,岂不是在影响他的新生活?
爸爸当然明白我在想什么,从容地把手收回去,再开口语气中竟然带了些笑意,他说:“当然你并不需要那样做,他对你的感情究竟还是不是爱情,总有办法可以知道的,”我还没听懂他的意思,他老人家瞬间话风一转:“你哥哥婚礼那天是杰森抱你回来的,也是时候去感谢一下人家了。”
我恍然大悟,一边条件反射地抽噎一边朝他眨眼:“爸爸您真是太坏了!”
以前为了看刑杰森会不会为我吃醋,傻事我实在是做太多了,姜涞就是其中一个最大的饵,果然刑杰森最后上钩就是因为感觉到他的威胁,没想到过了这么长时间,今天我还是只会这一招,只不过想要接他来配合的人变成了刑杰森,而希望引他上钩的变成了姜涞。
这样的做法多少有些无耻,因为我能利用的都是他们曾经或现在对我的真心。
但刑杰森还是应约来和我吃饭了,他落座的那一瞬间我有种很奇怪的错觉,总觉得眼前的这个男人根本不是这些年来我喜欢的那个刑杰森,具体哪里不一样了,我也说不清,大概是我的目光太赤/裸直接,他很快也回视过来,很快就微笑起来:“你瘦了,但精神还不错。”</d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