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林甫拉着李强快步朝两仪殿走去,在路上简明扼要的向李强讲叙了张守珪的事情。
原来张守珪从京城领了圣旨,带领一万jūn_duì运输行军辎重浩浩荡荡开往前线。原本以为,张守珪自己有五万藩镇兵,现在朝廷又拨给一万jūn_duì和大批粮草军械,粮草充沛的六万大唐天兵,要拿下一座兵力不足五千的山寨岂不是轻而易举?可是哪里料到,贼人狡猾的很,溜到后方,半路偷袭张守珪的一万jūn_duì。虽然张守珪骁勇善战,最后打退了山贼,但是所有的粮草都已经被烧掉了。现在已经是冬天,甘州那边更是冷的流出来的鼻涕都能冻成冰棍。如此严寒的天气,没用足够的粮草,即使是再耐苦寒的jūn_duì也没有半分胜算。张守珪知道此战必败,将jūn_duì就地驻扎在凉州,自己单枪匹马,回京领罪。
进了两仪殿,果然其他几位将军都已经到了,还有几个李强并未见过的将军,大概是隶属兵部的府兵营将军吧。
玄宗坐在龙椅上,一言不发,脸色阴沉得厉害。李强和李林甫匆匆行了万岁礼,便安静的站到属于自己的位置。
李强前脚刚进来,高力士后脚跟着进来,来带了一卷文书呈交给玄宗。
玄宗接过文书,将其往大殿下一抛,怒道:“你们自己看看!这里就是兵部记录的十年内的战况。你们这些将军,看看是何等的惨不忍睹!”
“臣等有罪!”
众将军见玄宗如此盛怒,齐声跪下俯首磕头,只剩下李强一个人呆呆的站着。李林甫在他旁边给他挤眼色,示意他跟着大家一起跪下。不过李强却当作没看到,反而大胆的走到大殿中央,捡起那卷案宗,摊开来仔细看了看。原来里面记录的是十年来朝廷jūn_duì参与的所有战争的战况记录。十年内,大小三百多场战役,胜数却不到十分之一,难怪玄宗会如此震怒。
玄宗见状,更加怒不可竭道:“你们除了下跪,还会什么!你们看看,你们这些身经百战的大将军,竟然两一个小太监都不如。朕不过是一个老头子,你们就怕成这样,那当你们面对敌军千军万马时,你们又该是何等模样?跪着干什么!跪着能打胜仗!如果跪着能打胜仗,那你们就一辈子都跪着好了!”
一旁的高力士连忙提醒:“众将军快起来吧。”
“谢皇上。”
朝堂上十几个将军站成两排,面对皇帝的迁怒,个个都秉承沉默是金的至理名言,缄默不语。
李强知道朝廷会再派出一支jūn_duì前往前线平乱荡寇,他有心揽上这个差事,好有个建功立业的机会,便站出来道:“皇上请息怒。微臣有事启奏。”
玄宗长长舒了口气,道:“你说吧。”
李强道:“微臣刚刚在来的途中听李林甫将军提起了张守珪将军的事情,不知道皇上是否正为这事烦恼?”
众人都看着李强,心道:“你这么明知故问,哪壶不开提哪壶,不是找死么?”
玄宗脸色不悦,却耐着性子,道:“难道朕不该生气?我大唐天兵,当年纵横天下所向披靡,才有了今天这万世不拔之基业!可是自从远征真腊叛乱之后,十年来我大唐天兵一败再败。堂堂一个河西节度使,当年据守凉州,遏止突厥异族的侵扰,立下无数辉煌战功。可是今天,竟然被几千山贼打得一败涂地,还让那些猖狂的山贼跑到家里来把六万大军半年的粮草烧个精光。我大唐天威何在?你说难道朕不该生气么?这要传出去,还不让那些番王异族笑掉大牙!”
李强从容的道:“回皇上。微臣有一个问题,不知现在张将军身在何处?”
玄宗瞪了李虎一眼,李虎示意,连忙道:“张将军派出的八百里加急快骑是今日巳时到达京城,据张将军所说,他安顿好jūn_duì之后立即快马加鞭回京请罪,今天晚上应该就能到京城了。”
李强道:“皇上。臣以为,张将军不但无过,反而有功!”
玄宗怒不可竭,喝道:“胡说!这些将军都养尊处优,现在连仗都不会打了。当年朕倚为肱骨的国之栋梁,竟然丢尽我大唐颜面!难道冷将军一去,我大唐就再无猛将了吗?”
皇帝震怒,虽然众将都如履薄冰,但是身为将军的傲气,让他们无论如何无法忍受自己的功绩和才能被抹杀,张震一马当先,学着李强站到大殿中央,道:“皇上。您知道张震是个浑人,除了一身蛮力什么都不懂,如果皇上还看得起当年的小虎犊子,请皇上准许末将带领一万兵马,扫平贼寇,替皇上,替大唐,也替我们这些将军挽回尊严。”
这张震年轻时候一身外加功夫练就了虎背熊腰、力道无穷,玄宗当年还笑夸他是大唐的一只小虎犊子。张震带了个头,一时间,所有的将军都挺身请命,最后竟然害得李林甫也不得不装作大义凛然视死如归的样子请求出征,其实心里却害怕的要死。如果万一玄宗真让他出征,那就什么都玩完了。
玄宗见张震勇猛更胜当年,众将忠心可鉴,心下略略有些宽慰,正要说话,李强却突然道:“皇上。臣想在场的每一位将军都是身经百战,功绩彪炳。无论哪一个将军被派到前线去,只会扬我大唐天威,绝不会损我大唐威严。尤其是张将军,微臣以为,皇上应该马上急召张将军进宫,并予以嘉奖!”
玄宗道:“什么?”
其他人都摇头心想:“这小子是疯了。张守珪丢了朝廷这么大的面子,不被杀头就是万幸了,还谈什么嘉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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