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声音太低,没人注意到她。
时钟走过午夜零点以后,时针分针秒针走动的声响也很轻,却总被觉察在耳朵边“卡擦卡擦”的微微震动。
那时候,什么人都还没遇上,也还什么梦都不曾去做。
那时候,只想着离开,只想着回到自己熟悉的天地间。
那时候,下定了决定要付出,要去保护一个人……
——要走还是要留,倒是给句话啊!
阿籍从睡梦里惊醒,满头冷汗——难道她当时忘了挽留?难道她当时没有直白的开口?
不然,为什么这么多天都没有音讯呢?
日历又撕下了一张。
对楼屋顶的鸽子又长膘了,飞的时候哗啦啦一整群,落地的时候也是扑簌扑簌的同进同退。
热热闹闹的挤一起,多好啊!
可是,那个人还是没有回来。
秋末冬来,张女士开始唠叨着问“你那建国怎么好久没来了?”,陈先生则是一脸笃定的“肯定吹了”的幸灾乐祸表情。
这么着,连知道内情的刘燕也有点坐不住了。
“真舍不得人走就去追,在这等什么啊?天上掉个男人下来?”
阿籍摇头:“不是这么说……”
“那怎么说?人家对你也不错,你照顾人的时候不也一脸春意盎然?穷折腾!”
阿籍眼眶泛红:“我都留他了,他不肯,我有什么办法?绑着?关起来?绑着也要看绑的住绑不住吧,我他妈当时就是给五花大绑着的时候逃出来的!”
她一激动还爆了粗口,眉头狰狞纠结,胸口起伏跌宕。
刘燕愣了下,放轻声音安慰:“……好了,哭什么……”
阿籍怔住,谁在哭啊?
摸摸脸,手指头一片冰凉。
生活还是这个样子,这里不是丛林,谁也不会没了谁就活不下去。阿籍有时候想,是不是他也在等,等着奇迹发生,等着海岛再次时空漂移,回到那个战火如荼的年代?
十一月一日,晴,南风。
十一月二日,晴转多云,偏南风。
十一月三日,多云,偏北风。
……
傍晚下班时,天空下起来淅淅沥沥的小雨。
阿籍一边抱怨着气象局做事不牢,一边缩头缩脑的打算往车站冲。脚步迈下台阶的时候,对街的一个人影吸引了她的注意。
高个头,短袖衣服,头发有点长,几乎盖到了眼睛。
感应似的,也转过身来。
皮肤晒黑了,胡渣出来了,头发也长了不少。穿着另一个季节的衣服,在这样凉的雨天里回来了。
天气都这么凉了,居然还穿这么少,真是白痴白痴白痴!
阿籍站在那边咕哝,眼泪滴滴答答从往下滴落,半边身体都被雨淋透了。
然后那个人也就看到她了,似乎愣了一下,又似乎什么表情都没有。只是穿过马路,顶着那一头遮着眉毛眼睛的黑头发一步步走近了。
“下雨了,回家吧。”
阿籍结结巴巴的应了一声,迈开脚步跟上。
不知道是不是太紧张了,脚腕一扭,差点滑倒。
雨下的不大,却密集,两个人走着走着就都淋湿了。街边的奶茶店放着流行歌,曲调温柔,歌词却含糊不清。
共翳皱着眉头问:“那唱的什么?”
“手牵手一步两步三步四步往前走……”
“什么意思?”
“……就是形容我们俩……特般配!”
共翳狐疑的看向她,下巴上还隐约有青青的胡渣,半天才吐出句:“那走吧。”
公车站的广告牌又换了,不变的是那指挥若定的红绿灯。要不了多久,天色就会暗下来,霓虹闪烁,连匆匆而过的自行车,尾巴上也反射出光亮。
都市也是丛林,繁华就是大树上的果子,总有人要往上攀到顶,也总有人愿意在灌木丛里栖身。
只是,猎食后回到洞穴,能被另一半所容纳,并且养育一大串毛茸茸的小崽子,应该算是大多数人的共同愿望吧——
这一天,他们没坐车,更没打伞,就这么慢慢的走到天黑,一路淋了回去。
阿籍回忆起来,不由感慨某人面瘫功力的深厚。
要不是后来发现他始终捏着伞忘了打开,要不是发现他抓着自己的手也在微微颤抖……
爱情,从来就不是一个人的事。
番外一、有关思想觉悟
共翳绝不是什么大人物,赵建国更不是。
即使他消失了几个月,再回来,也得自己掏钥匙开小平房的门,自己找剃须刀刮胡子。然后挑件能看的衣服换上,一脸严肃内心忐忑的上人家单位守株待兔。
阿籍问过他为什么不先打个电话,共翳的回答是手机泡水里,坏了。
刘燕则把重点放在了实际利益上:“你们好好整理下,能出手的出手,不好出手的当传家宝……卖的时候也别自己出面,找中介。”
完完全全一幅黑道大姐的口吻,听得电话另一边的阿籍心跳加速。
当然,这对象是指共翳从海岛上带回来的那只大包——厚厚实实的料子,里面装满了取火镜、榆木弓、陶器罐子、兽皮……
阿籍看得很激动:“啊,那不是你上次带出去的东西嘛,都还藏得这么好啊。”
共翳很沉稳的点头。
“我留在海滩边的……”
“秘密基地?”
“……”
“就是留在谁都不知道只有你知道藏东西很隐秘人家想找都找不到的地方?”
“对。”
阿籍喜笑颜开,她男人真是太有智慧了。
文武双全,不,简直英明神武!
共翳喝了口茶,开始描述海岛上的情况:
山洞倒塌了,驻扎的部队新建了岗哨和居住的房子。原来山坡下的那个臭气熏天的池子也被填了石头抹上水泥,蓄了一满池的清水……”
阿籍一呆,随即反应过来——臭池子,那不是她设计的化粪……阿呸,沼气池?
那个爆</d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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