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诶?”,阿籍奇怪了,“那怎么还不理人?”
共翳有点闷闷的:“……不认识,不习惯。”
阿籍开导:“大刚你不是挺熟的?慢慢来嘛就好了。”
“……”
晚饭还是阿籍掌厨,共翳坐门口剥大蒜,腰背笔直,认真的像是在完成什么仪式。
阿籍探头出来:“怎么还没有剥好,我等着下锅呀!”
共翳答应一声,拿着大蒜进来了。
厨房实在太小了,看着她低头弓腰的在里面忙碌,他不禁有点儿恍惚。
——白白的脸,一着急表情就特丰富,手忙脚乱的,活脱脱一只热锅上的蚂蚁。
几曾何时,这样的生动表情,就只对着他一个人……
“哎,你不帮忙就算了,别站这里当着光线——”
阿籍拿了个盘子装菜,转身时差点撞到他。
共翳退开,换了拖鞋跪坐到那盆金鱼边上,把翻肚皮死了的几条捞起来扔垃圾桶里,嘴角往下扯了扯。
胳膊上的小蛇彩绘在灯光上尤其的明显,墨青色的蛇身微曲着,隐约还残存着点古老民族图腾崇拜的遗迹。
多少年前,为了能自由的混入楚人军伍,他甚至连族人们习惯了的纹身都不得轻易尝试。
——小小的一条蛇纹,既是习俗,也能带来勇气。更加是文明与文明,国家与国家的隔阂。
而现在……
下意识的,共翳把视线从胳膊上移开,心底一片冰凉。
远处工地上的机器声渐渐低下来了,晾在院子里的衣服随风轻晃着。路灯一盏接一盏的亮起,甚至不用等到黄昏结束,城市的夜晚就开始了。
阿籍的抱怨在身后响着:“地板还没有擦,不干净的,你别坐地上啊……”
虽然没有转身,他也能猜到那张脸的表情:
不高兴的时候就瞪着眼睛走来走去,反抗不过就装委屈;一高兴起来,眉眼能弯成天上的月牙,脸上甜甜的开出朵笑花……他伸手把一条花斑点的小鱼拢到一边,远远的和鱼群隔开,果然激得小鱼尾巴一甩,飞快的从手掌底下溜走了。
共翳轻叹口气,想起刘燕那天说的话,又烦闷起来。
会赚钱才是男人——他脑海里很迅速地闪过大刚那张总是笑嘻嘻的白脸,西装领带,看着有模有样的,一见到刘燕,就跟矮了半截似的。嘴巴里面含着蜜糖,笑起来都是讨好的味道:“老婆,老婆别生气呀……”
只会赚钱的男人,算什么男人?
共翳有点鄙视他,伸手把鱼群拨到一边。
阿籍端着西红柿汤进来:“让让让让,把桌子放好呀。”手腕一翻一动,隐约露出那条墨青色的小蛇。
共翳站起来,打开折叠桌,也帮着把炒好的菜端过来。
炒青菜、笋干炖子排、番茄蛋汤、油炸小白虾,热腾腾的饭菜摆上来,真有几分过日子的氛围。
在阿籍期盼的眼神注视下,他把几个菜都尝了一遍:“……有进步。”
阿籍得意了,一边盛饭一边瞅着他胳膊上的蛇纹:“对了,你纹这么多蛇干嘛?”
共翳夹了几只小白虾塞进嘴巴里,想了想,开口:“喜欢。”
阿籍抿嘴巴,不说就不说,谁稀罕知道!
吃完饭,阿籍坐床上用笔记本玩俄罗斯方块。
共翳把碗放进碗柜,边解围裙边走过来:“什么东西?”
屏幕上花花绿绿很多方块,下雨似的落着。
阿籍手指飞快的在键盘上按着,长方形、正方形,一块块落到空位上,一点一点消掉。
“哎哎,你去洗澡啦,身上都是汗——啊,我快完了快完了!”
没等她呼喊完,红色的长条顶到框顶上,游戏结束。
阿籍扭头催他:“洗澡呀,洗完澡一块玩。”
共翳看看屏幕,点头,进里屋拿衣服去了。
阿籍探头看看,抱着本子开始刷网页找资料。
蛇纹、蛇纹!
翻到一张图腾图片的时候,她愣住了。再往下拉,赫然是只抽象的凤凰图腾。
“越筑龙舟,拜龙蛇;楚乘青翰,尚凤鸟——这是两个古老族群的图腾,也是他们国家与尊严的象征……”
阿籍看着屏幕上那一只只形状逐渐变化的凤鸟和蛇纹,不由地想起初见时候,共翳在泥地上划出的几个图案。
你是越国人?还是楚国人?
又或者,要问的其实是“你是敌人,还是朋友?”
她抿了抿嘴巴,听着浴室门被推开,迅速的关掉网页。扭头看他:“哎,头发擦干一点了,感冒了怎么办……”
相隔几千年,他们相遇了,竟连那一声问话,都表达的这样曲折。
共翳甩甩头发上的水珠,走过来坐到她边上。阿籍手把手的开始教他操作。
“这个键是向下,这个是换方向,这个是向左——不对不对,按这个键,这个键!”
黄色的蓝色的方块一个个落下来,没一会就挤满了游戏框,“game over!”两个大单词跳出来,呜呜直响。
共翳有点不甘心,端端的盘腿坐好,重新开始玩。阿籍穿着短裤大t恤,趴在边上看,看着看着,就从屏幕转移到人身上。
俊峭的五官,短短的头发,健硕的躯体,还有密密麻麻的青色纹身……
共翳眼睛斜了斜,继续按键盘。
她把自己手上的小蛇挨近他□的背上密密麻麻的蛇纹,沉默了一会,伸手搂住他脖子:“唉,你怎么跟石头似的……”
石头似的男人反手把她从背上揪下来,亲了一下。
阿籍怔忪,共翳却冒出句更加惊骇人的话:“我们这样……是在恋爱?”
阿籍吓了一跳,爬起来:“谁教你的?”
共翳把扭头过去看屏幕,一个丁字型方块正慢悠悠的落黄色方块上:“大刚。”
阿籍爆筋了:“他跟你说这个干吗?”
共翳皱着眉毛摇头,很不认同的样子:“你们这里……很麻烦……我</d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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