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我没记错的话。
方才混进厨房的时候,锅碗瓢盆都盖了一层灰,那情形简直是凄惨得不忍心看了,冷灶不像是曾被生火,煮过东西的模样,那么……这些饭菜是从哪儿冒出来的。
难不成,这个人会妖术?!
“怎么了?你脸色这么苍白,哪儿不舒服么。”他颇关怀。
抬手间还不忘拿方才替我擦了灰的袖子,又抹了一下碗。
寒得我……
“这些都是你亲自下厨做的?”
“正是。”
我抬头,望着他类似慈悲的神情,嘴角微勾,浮现出救苦救难普度众生的笑容。
我觉得……
非常的可疑。
这个人,莫不是想用妖术变出来的食物让我吃了拉肚子,或是想下药毒我?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于是,围着他转了一圈,重新对此人进行鉴定与评估。
我不认识他,而他认识我。
我与他并不熟,追溯到几年前……小李子说我也贴身伺候过他,然后在他冷宫的这段日子里又抢走了皇上,闹了小矛盾后自己又甩下他溜了。他在冷宫呆了这么长时间无人问津,怕多多少少也有我的过错在里面。
他理应恨我的,所以对于眼前站着的这个拿着箸,捧着碗,望着我表情有些手足无措的人,我则抱着观望的态度。
这个华公子从我醒来……
就表现得异常古怪的,他亲手做的东西……
我该吃,还是不该?
恩,值得深究。
其实,我就是一个吃软怕硬的性子,俗点儿说就是贱。
在我不饿的时候,或者在我非常饿却又不敢吃的时候,两种人却分别有两种全然不同的态度来对付我。
若是皇上,任由我怎么口头拒绝,他也当作没听到,挽起袖子捧着碗,一勺接一勺的喂,我拒绝得越义正言辞,他喂得越欢畅。事后就抱着我,摸背给我顺气,仿若这么一摸一摸,就能把我的气给消了一般,这叫先当头一棒灭了威风再来个怀柔政策,而且他批奉折的风格与这极为相似。
而,眼前这个芳华,相比之下子啊,就柔了不少。
他这会儿,把手里的白米饭搁了,呆坐着看了我半晌,徐徐走了,后来也不知道从哪儿弄出了一大碗烧锅肉,喜滋滋的捧来给我,看我不接,又转身背对着我连箸都用开水烫过了一遍,一声不响的端来,全摆在我面前。
我瞅了一眼,色香味俱全,而且还是肉……
容我再怎么内心抗拒,也难敌食欲,一时间欣喜若狂,也顾不得那么多了,大老爷儿们似的捞起袖子,迫不及待的夹了一筷子,还未塞进嘴里,最后仅存的理智又唤醒了我,我挑起眉,瞅了他一眼,挽着袖子,把那一块放在他碟子里。
他摇头。
却趴在那儿,极专注的望着我。
我示意他吃。
他又摇头。
你说……
他都不吃的东西,我敢吃么。
于是,我啪的一下摔了箸,学着皇上的样子,挥挥手,漠不关心地说那啥小李子把它撤了。
这儿不是皇宫,当然没有小李子。
而我也学不来漠不关心,因为我当真很饿……
于是芳华呆了。
我颓了。
许久后。我仍抱腿蜷缩在椅子上,他盯着偶看,我就盯着那烧得流油的肉看。
清心寡欲。
戒欲戒欲。
他像是很疑惑,望了我一眼:“不吃么?”
我摇摇头。
他哦了一声,很干脆的起身,看也不看我一眼便二话不说的把肉给端走了,连渣带汤水倒在了竹林那边。
我只能干巴巴的望着他的背影。
然后,在我很沮丧地垂头在心里头幻想着把那碗红烧肉弓虽.女干了一百零八遍的时候,芳华也拨了竹林走了出来,小心翼翼的从怀里掏出一个用油纸包着香喷喷的烤红薯。
递给我后,就离我远了些,趴在椅子上,身子侧了过来,胳膊上枕着下巴,脸上笑眯眯,细长的眼尾上翘。这种表情在以后的许多日子里都是我的大爱,可对目前一个失了忆的人来说,却是无比的惊悚。
于是,我小心翼翼的捏了一点,凑到了他的嘴边。
他眉蹙得快要拧成结了,一副避之唯恐不及的神情。
我想只要是人,看着他的反应后,都会不敢吃那递来的东西了……
于是,活活在有食物的情况下,我饿了一整天。
被饿一整天是什么概念?就是胃里空空如也,一阵火燎燎的疼痛时,却只能伏在井水边舀一大瓢冷水灌入肚内,撑着撑着还真不疼了,走起路来脚也是飘浮的,肚子里水晃晃。
而芳华却不知跑到哪儿去了。
我摸着肚子,晃着晃着,溜进了茅厕,蹲下……就起不来了。
这感觉熟悉啊,大腿根酸胀,腹部也有股狡痛,蹙眉一龇牙,低头瞅了瞅。
拿手一摸,好家伙……
一手的血。
斜着眼,朝裤兜里一看,哟喂……
这是谁帮我铺了一层软布啊。
惊悚!
这屋子里没有别人,就我,芳华还有一只破鸟。
— —||
他还真是菩萨心肠且“助人为乐”。
……怕是被他看光了。
我晕乎乎的,提起裤档,垂着头,搀着门,一路蹭了出来,解完手果真是浑身舒服多了。
低头四处瞅了瞅却找不到水,只得把手就往身上的袍子上擦</d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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