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定总管一把扯起印昊的前襟,声音却压得很低,“你竟敢私藏红晶?”
“那颗红晶有二两重,特别美,美得让我把它藏了起来。”印昊费力地掀开眼帘看着他,“价值连城,有了它,你下下辈子都不用愁了。”
红晶本来就稀少,出土的多为一两大小,二两重的红晶几十年难遇到一颗,有价无市。
“你他妈搞成这个样子,叫我怎么跟狱长求情?”定总管放开他,恶狠狠的语气透出点无奈,“在这里是他说了算。”
“我相信你的三寸不烂之舌。”印昊抽动嘴角道。
太阳升起的时候,碉楼上有了新的动静,一个人被挂了出来,炎荒有人惊呼:“是老大……”
米良跌跌撞撞地跑出门,看到碉楼上的身影时,发出惨烈叫声,“不会的,他们不会杀他……”
炎荒走出很多人,纷纷摇头叹息,“原以为他们为了紫晶留下老大,没想到……”
其实他们自己都知道这种想法没什么希望,不过是溺水时的那根救不了命的稻草而已。
“他死了……”米良看着墙头上一动不动的人影,像是突然失了魂魄,人几乎变得透明,“死了……他竟然死了……”
被抽空的米良突然变得歇斯底里,“你们为什么要杀他……为什么……”
“我要杀了你们……”她朝谷口狂奔,眼泪如洪水涌出,任谁都阻拦不住,一路奔到禁区铁栏处,摇晃着粗如手臂的铁栏,“你们这帮混蛋……你们把他还给我……我要杀了你们……”
后面慌忙追上来一个人将她拎起掠出,而米良刚才站的地方已经有几十支冷箭,丁原搂着她往回带,“不要过去!他们会杀你!”
米良发了疯一样推他,“滚开,我要杀了他们,他们全都是混蛋……”
丁原紧紧拽着她,不断往后拖她,“米良,你冷静点,你不要过去……”
“让她去!”一个声音喝道,路伍瞪圆的两只眼睛布满血丝,像是火焰在燃烧,“要不是因为她,老大怎么会死!她就应该去给老大陪葬!”
“老大说你名字好,有米有粮,非常吉利,说你是吉祥物,”路伍面色惨然,盯着米良,“其实你不是,你就是一个祸水,把老大害死了。”
米良像是全身被抽空,刚才的疯狂一扫而尽,嘴唇嗫嚅,几乎连站立的力气都没有。周围的人都只剩一片默然,印昊来了炎荒十年,当了六年的老大,如今依然落到这个下场。不远处的石头看着碉楼,眼泪掉了下来,瘫坐在米良身边,“要不是老大,他们哪来那么多紫晶?现在竟然要杀他……”
很多人为印昊的死感到惋惜,但也有人例外,旁边有人小声道:“既然老大都没了,那这个女人干嘛还要供着,女人不就是来睡的嘛。”
好几个男人的目光紧盯在米良身上,露出垂涎的目光,铁头碰了碰路伍的胳膊,“他们要睡米良。”
“随便。反正我现在对她没兴趣,你们想睡就睡。”路伍实在看不下去碉楼上的情形,逃避似的朝屋子走。
“我也没兴趣。”铁头也朝另一个方向走去。
没有人再庇护米良,几个男人连忙奔过来,米良还木木然没有任何反应,倒是石头挡了过来,“老大才刚死,你们就想做这种事。”
“老大?他再也不是老大了,现在只是一具被挂在墙头的尸体。”有人说着几个人就上来抢人。
“不许你这么说!”石头愤怒,直接挥起拳头朝他们打过去。
而米良坐在地上没有什么反应,似乎身旁的打架与自己无关,甚至石头在朝她喊“米良,快走”,她也完全没听见。有人对付石头,有人直接过来抢人,丁原守在米良身边不让人碰,几个人又混战在一起。不过这回味没有上次那么混乱,只有十来个人在抢人,更多的人沉浸在印昊死了的情绪中,至少此刻还没心情做这种事。
不远处跳出一个人,拳拳生风,手下丝毫留情,把混战在一起的几个人打得人仰马翻,暴怒道:“够了!也不想想老大为了保住你们做了多少事,你们不感激也就罢了,老大人还在墙头,尸骨未寒,你们就想行yín-秽之事,到底有没有一点良心!”
南明暴怒,两只眼睛发红,“按大金民俗,人死三天内要斋戒超度,你们要睡女人,也要等老大死了三天之后。”
他发出厉声大吼,似乎这样才能发泄心中的愤懑,“到时候你们想怎么睡怎么睡,但是现在,谁敢当着我的面没良心,我就杀了谁来祭老大。”
“你以为自己是谁,凭什么要听你的?”有人抗议,“你又不是老大!”
“凭什么?”谷子从旁边跳出来对着说话的人狠狠踹过去,“就凭我们能打过你。”
在别人悲痛的时候还想着自己享乐,此举甚为不地道,大多数人还是不赞成的。
天上太阳更毒,米良浑浑噩噩地抱着腿坐在谷口附近,两只眼睛肿成了核桃,一直盯着被挂在墙头的印昊,不说话也不吃饭。丁原在她身边坐下,拿了一把伞替她遮挡住阳光,对着头上多来的阴影,米良依旧木然,喃喃道:“是我害死了他,如果我不让他带我走,如果当初我不去勾引他,他就不会死,现在就该和楚尧一样逃出了炎荒……”
有雨滴落在鼻尖,天上开始下起雨来,不大不小,疏放悠然,被挂在碉楼外墙上的印昊动了动,米良定睛看了看,然后朝大堂狂奔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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