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床上翻个身,钟延光心想,若是个儿子,苏绿檀那没脑子的女人会不会很溺爱他?就像赵氏以前总是偷偷给他塞东西,但说话又总是一点道理也没有,只知道把金银阿堵物给他,便以为是这世间最好的了。
不对,苏绿檀不是这样的人,她吹得一手好埙,脑子才不是草包做的。
钟延光不知道想了多久,迷迷糊糊有些困倦了,熟睡之际,竟梦到了苏绿檀所说的“观音坐莲”,至于那人嘛,和从前不同,这回梦的真真切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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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钟延光因为要上朝,天不亮就起来了,穿好官服,坐上马车就走了,临走前,他往荣安堂院子里看了一眼。
上朝的时候,金銮大殿上,如皇帝所言,陈功勋,表功臣,钟延光受到万众瞩目,在无数道钦佩的目光之下,跪谢隆恩。
这一回,钟家的门楣真的在这繁华的长安城里立起来了,他死过的那一回,也值了。
本该是兴奋激动的一刻,钟延光却出的平静,散朝之后,他与平常交好的几个人同行,旁人都是兴高采烈议论他调职之事,他反倒像个事外人。
陆清然上前与钟延光比肩道:“怎么也不说几句话?”
钟延光淡淡道:“说什么?”
陆清然瞧着钟延光道:“看你眉眼上的喜色,明明是高兴的,还怪矜持的。”
钟延光嘴角勾起一个极浅的笑容。
一路出宫,他们两人骑马而行,走到闹市里,陆清然道:“走,今儿日子好,喝酒去。”
钟延光道:“不去。”
陆清然很烦,高声道:“又不去?!”啧了一声,道:“早起我还没吃东西,走去吃点东西糕点什么的垫肚子总行吧?”
钟延光不知道想到了什么,道:“好。”
两人找了间茶楼坐下,叫小厮跑腿去买些垫肚子的东西上来。
陆清然还略能吃一些甜食,便吩咐小厮除了买两碗牛杂面之外,还买一些芙蓉斋桂花糕上来。
钟延光道:“带一包蜜饯。”
陆清然好道:“你不是不吃甜食吗?”
钟延光道:“芙蓉斋的蜜饯,还可以。”
陆清然虽然怀疑着,到底让小厮照办了。
小厮买了东西回来,牛杂面还没好,陆清然吃了两块糕点,钟延光正襟危坐,不动分毫。
陆清然道:“你怎么不吃?刚说味道还可以,现在又嫌弃了?”
钟延光往楼外看了一眼道:“面来了,暂且不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