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能这么没眼色,我既让他们走了,还有再回来的道理?”
萧杏花听他这么说,也是噗嗤笑了。
其实她身上没有力道,正好就着他的大手,赖在了他怀里。
他抱着她,来到溪边,就着芦苇丛的遮挡,帮她褪去衣衫:“这深山峡谷,连个侍女都没带,只好我这萧国公亲自出马伺候夫人了。”
她在他怀里闭着眸子,没说话。
待到身上微凉时,又有些羞,老大不小了,光天化日的,终究是有些放不开,便干脆埋在他胸膛上。
谁曾想他的胸膛上也是没什么衣衫了,两个人就这么浸泡在了溪水里。
当阳光落在她慵懒闭起的眼睛里,当水花洒在她细软微凉的身子上,她感到自己这些年的疲惫,紧绷的精神,仿佛一下子消失了,松懈了。
“为什么我在侯府里时,明明有许多丫鬟仆妇伺候着,却依然觉得累?”
“可能是我没亲自伺候你?”
萧战庭抬起手来,撩着水,洒在她细软的腰上,看着那水珠在阳光下反射出晶莹的五彩光芒。
“我觉得也是!”萧杏花忍不住笑出声:“以后全靠你了。”
萧战庭这边夫妻沐浴,其间自有一番旖旎风光,两个人在这山涧溪水,也是回忆起往日在大转子村槐继山下的种种情境。当时年轻,萧杏花更多的是羞涩惊怕,害怕别人发现,如今年纪大了,这山涧里又没旁人,儿女们也不敢轻易过来打扰的,旧梦重温,倒是别有一番滋味。
这二人终于沐浴完毕,出来重新整理衣衫,准备去用膳,谁曾想,来到夏氏夫妇所处的木屋外,却见到夏银炭正匆忙从屋子里出来。
夏银炭见了萧杏花,如今真是恭恭敬敬的,比见了自家主爷还要恭敬。
“银炭见过小姐。”
他以前那么凶巴巴的,如今竟然还可以在自己做出如此低姿态,实在是让萧杏花有些想笑。
“你也不必这么客气,以前的事,本就是误会,并不必放在心上。”
谁知道夏银炭听了,却是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小姐,以前的事,千错万错自然是银炭的错,我不该有眼无珠不识小姐!以后我必跟随在小姐身边,鞍前马后伺候,不离左右,誓死保护小姐!”
啊?
萧杏花微诧:“保护我?”
夏银炭理所当然地点头:“是了,主爷说了,以后我就要跟随小姐左右,视小姐为主!”
萧杏花和夫君对视一眼,她明显感到了夫君眼的不悦。
萧战庭轻轻皱眉,淡声道:“这个不必了。”
他辞官后,自然会一直陪着自家女人,不离左右,难道说他萧战庭还保护不了自己女儿,竟要个这么五大三粗的汉子,来个什么“鞍前马后伺候,不离左右”?
萧战庭这早间在溪水里得了趣,还想着抱着娇妻归隐山林,从此后逍遥自在为所欲为呢!哪能凭空多这么一个碍眼的?
可是夏银炭显然是个倔强性子:“小姐,这可是主爷的吩咐!主爷待我有再生之恩,我曾发誓一生效忠主爷,为他肝脑涂地!如今他既吩咐我保护小姐,我便是死,也不能离开小姐半步。”
望着地上跪着的这位夏银炭,萧杏花简直是头大:“罢了,你先起来,我回头自会和父亲商量,看看这件事如何处置。”
夏银炭见萧杏花这么说,连连点头,一时又道:“对了,还有件事忘记告诉小姐了,今天咱们峡谷外来了一个客人,看样子是认识姑爷和小姐的。咱家小小姐知道对方来了,已经和主爷禀报过,之后便出去见那位客人了。”
“客人?”萧杏花听得不解:“什么样客人?”
夏银炭摸摸脑袋,却是道:“这个不知了,对方自称姓刘,是个小白脸儿,模样俊俏的。看样子小小姐和他认识的。”
姓刘?小白脸?和佩珩认识?
萧战庭和萧杏花面面相觑间,心已经有了猜测。
皇上?
难道竟是他?
前来云夏山的,确实是刘凝。
自从那日萧战庭吐血之后,他见过一面佩珩,谁曾想佩珩说了一些绝情的话。
听了佩珩那些话,他纵然是性子温和,其实心里也有些失落的,想着她终究爱自己不若自己爱她。亦或者,她当初答应做自己皇后,其实本就别有所图。
每每想起这个,不免心如刀割一般。
这些日子,知道她出外陪着萧战庭求医,他在宫里,便是分外煎熬纠结。
一时想着,随她去吧,自己退一步,干脆就此绝了,也免得平白添许多伤心;一时又想起往日和她相处的种种,不免心荡神摇。
这世间女子许多颜色,他往日并不会放在心上,可是唯独她,或许也是几次周折,或许是当初她冒险为自己送来玉佩,也不知道是哪个时候,她就犹如一粒种子落在自己心里,生根发芽,在他心间盘根错节,再也驱逐不去。
若是硬生生拔出,自是撕心裂肺一般。
如今手底下人探知萧战庭带着儿女来到云夏山,他终于一个冲动,竟来了一个微服私访,走出宫门,跑来寻她。
之前一点点的怄气,早已经烟消云散,十几日的分离,让他已经是思念成疾,根本不愿意去想她心里到底有自己几分。
便是不及自己十分之一,那又如何,日子还很长,总有一日,他会占满她心坎每一处。
派人进去报了信,他站在云夏山茅屋外,负手而立,遥望着山上苍穹,意态遥远,心却是忐忑。
她是见,还是不见?见了后,会怎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