佩珩下意识后退一步,挣脱了他的手。
然而霍行远却有些克制不住了。
他自始至终都明白,他就是喜欢萧佩珩,喜欢她娇怯怯地站在自己面前叫自己行远哥哥的样子!
他疯狂地喜欢着。
这些日子,他已经不是人事不知的男子,而是已经经历过事的。
然而和宝仪公主的床笫之间,他总是会想起佩珩,会觉得如果自己抱着的是佩珩,那又该是什么滋味。
前些日子,他知道佩珩要许配给六皇子,险些无法控制自己,对着六皇子发起脾气。
“放手!”再是豁出去了,佩珩也不曾想到,他竟然要羞辱自己至此。
“放手?萧佩珩,我告诉你,你今天听话一些,主动亲我一下,我就帮你,我上了金銮殿就帮你给皇上说!”
佩珩抬起头来,死死地盯着霍行远,却看到了他眼那疯狂的贪念和情欲。
这一刻,她忽然彻底死心了。
“霍行远,你为什么非要为难我爹?就是因为当初我爹看你不起吗?可是你知道吗,若是我爹有个万一,北狄军踏入我大昭边疆,和博野王叛军里应外合,到时候我大昭多少国土即将沦陷,不知道多少老百姓遭殃!你以为,到了那个时候,你还可以安心地当你的驸马爷吗?”
“那又如何?和我有什么相干?北狄军便是踏入了大昭,难道是我放的吗?那是你父亲兄长无能而已!”
他这话刚一说完,佩珩抬起手,狠狠地给了他一巴掌。
“霍行远,我原本以为,你就算行差踏错,也终究存着一点良心!可是如今看来,你已经泯灭人性!是我萧佩珩瞎了眼,我怎么以为,我抛弃自尊,来遭受你的羞辱让你出气,就能唤回你一点点本性!”
“萧佩珩,你好大胆,竟然掌掴一品要员,你以为,你以为我还是当初——”
佩珩冷笑,直接又给了他一巴掌:“是,我知道你不是当初的低贱书生了,你现在变成了别人家养的一条狗!一条只会叫的狗!我萧佩珩这辈子,便是嫁给一个乞丐,也绝对不会嫁给你这个祸国殃民自私自利的混蛋!”
说完这个,佩珩也不待他反应过来,当即上马,呵令侍卫车夫:“走!”
此时天边已经露出鱼肚皮,霍行远脸上一边带着一个巴掌印,待要追过去,谁知道佩珩这次过来是带着侍卫的,那几个侍卫上前,直接拦住了他。
他这个驸马身边自然也是有侍卫的,双方短兵相接。
最后霍行远只好道:“罢了,放他们走。”
望着佩珩的马车消逝在朦胧晨曦之,霍行远咬着牙,想着刚才佩珩说给他的那些话,颤抖着拳道:“你,你到底是不长记性,你总有一日,会跪在我面前,求着我当我的妾室……”
“妾室?”
一个冰冷充满怒意的声音响起,随之而来的,是大门被推开的声音。
“我的驸马爷,你要谁当你的妾室啊?”
台阶上,大门前,站着的是当朝最受宠的宝仪公主,她居高临下地站在那里,望着自己的驸马,以及驸马脸上那两个红印子。
“公,公主?”仿若兜头一盆冷水泼下,霍行远此时彻底清醒过来,忙上前道:“公主,这么早,你怎么出来了?”
宝仪公主气得脸都泛白,冷冷地道:“若我不是出来的早,怎能知道你念念不忘昔日小情人,还逼着人家亲你,还要人家当你妾室呢!”
霍行远楞了半响,最后撩起袍脚,噗通跪下:
“公主,这一切都是我的不好,是我想起过去,鬼迷心窍,求公主饶了我吧。”
宝仪公主居高临下地望着这个跪在自己面前的夫君:
“亏你往日对我也算言听计从,不曾想,暗地里竟然有这等龌龊心思。”
说着这个,她忽然抬起脚来,使尽所有力气对着霍行远踢过去。
“知道我最讨厌你什么吗?其实就讨厌你这股子奴才相!你是我的丈夫,便是被我捉奸,你和我说啊!难道我是那没有容人之量的人?我最烦我的丈夫动不动跪在我面前,算什么样儿?真是没有骨气的东西!”
“我要休了你,今日就要进宫,让我父皇休了你!我真是悔死了,萧佩珩都看不起的东西,我为什么要捡起来?我又不是收破烂的!”宝仪公主想起来就悲愤交加,她倒是瞎了眼还是瞎了眼,干嘛捡个这货回家?
“公主,公主——”霍行远跪在公主脚下,抱住公主的脚,顾不得颜面,哀求道:“公主,我们好歹进屋说去,进屋说去,有话好好说。”
“说什么说,你现在给我滚!滚回你那晋江侯府去,不要让我看到你!”
这十日一次的早朝,是大昭满朝武百官最为齐全的时候。只不过,此时的大家都是各怀心思,彼此交换一个眼神,相熟的也多少明白对方的心思。
伴君如伴虎,这当官不容易啊。
十几年前大昭内忧外患,好不容易太平了这么些年,国库充足了黎民富裕了,谁曾想,竟然出了这等幺蛾子。
先是皇帝遇刺,接着是皇帝拿筛子把他们这些朝百官都给筛了一遍,仿佛唯恐他们藏了什么反心。
接着呢,北狄进犯大昭,人家镇国侯都出征应战了,皇帝却反悔不及时供应粮草了。
虽说朝这些人,有的和镇国侯府是有交情的,有的平时颇有些看不顺眼,可那都是小事,现在亡国在即啊,这是大事!
能在金銮殿上站着的,谁分不清这道理呢?
偏偏站着的都是清醒的,唯独坐着的那位分不清!
众人无精打采地跪拜了,于是早朝上例行公事的问询,上奏,又开始了。
随便支着一只耳朵听听,其实也没什么新鲜事。
众人都屏住呼吸,等着那位镇国侯夫人的出现,以便打响这一场以死相逼的战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