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到一个筐。
“瞧,这是什么?”
说着这话,萧战庭拿开遮了月光石的缎布,于是月光石的光辉就洒在了床前。
“呀,灯笼果!”
她眼睛顿时一亮,整个人来了精神,就要爬起来。
萧战庭见她难得有些精神,自然是喜欢,连忙扶着她,又亲自抱起那筐来,放到她面前。
“瞧,这个可是你心心念念的灯笼果,一大筐,你可以吃个够了。”
萧杏花忙拿出一个,剥开外面那层灯笼纱,放在嘴里一咬。
一模一样的味道,略有些甜,汁液饱满,咬到嘴里都是果浆。
“这燕京城的灯笼果,竟和咱们槐继山的一个味儿啊!”她有点意外,又十分惊喜。
“是,多亏了这燕京城也有灯笼果,要不然还不活活馋死你这馋嘴的猫儿!”
萧杏花听他打趣自己,不免睨了他一眼:“我就是惦记着这个味儿!”
而就在这一日,当萧杏花品尝着她最心爱的灯笼果时,那位刚刚下朝的天子,自然已经知道昨日他那位镇国大将军品所做出的事。
“真是想不到啊,战庭竟能做出如此……”他难以置信:“他真得是以前那个萧战庭吗?”
以前那个萧战庭,生性俭朴,饮食简单,便是府金银成山,他都不去看一眼,便是府名花争艳,他却仿佛丝毫没有半点欣赏的兴趣。
甚至于女人,他都懒得多看一眼。
正是因为如此,他总觉得,此人无欲无求,必然心怀大志,不可不防。
可是如今,他怎么变了个样?!
琢磨了好半响,他最终摇了摇头,想着那位乡下来的侯夫人,叹道:“英雄难过美人关啊,看来便是这三十二岁的半老徐娘,有时候也不可小觑!”
萧杏花一口气吃了小半筐的灯笼果,倒是看得旁边的萧战庭心惊胆战,私底下请了御医来,咨询问过后,知道并不要紧,也就不敢说什么了。
不过好在,萧杏花自吃了半筐的灯笼果后,胃口一下子大开,什么呕吐什么恶心全都不见了。各样吃食信手取来就吃——当然了,唯独那药汁,依然分外难以忍受,只能是萧战庭亲自逼着她来吃。
这一日,萧杏花捂着肚子,忽然就不动了,震惊地道:“铁蛋,我好像觉得咱们娃儿在动?”
萧战庭闻听,不免吃惊,他也是几个孩子的爹,牛蛋铁蛋在她肚子里时,他都是亲自陪着她的,约莫知道,得到三四个月才能感到里面胎动。
怎么现在才两个月多,她竟然有了感觉?
“你过来,你过来瞧瞧?”她兴奋地招呼他。
他忙凑过去,蹲在她面前,将耳朵贴到她肚子上去听。
谁知道刚凑过去,就听到里面传来可疑的“咕噜咕噜”的声响。
紧接着,她……噗了一下。
萧战庭抬起头,挑挑眉,望着她。
萧杏花顿时羞红了脸,捂住肚子:“看来,看来是吃坏了肚子?”
她怎么在肚子一阵咕噜后,竟然放了个屁啊!
虽然仿佛也没什么臭味,可是实在是太……丢人了!
萧战庭看她这个样子,却是哑然失笑:“没什么,御医说了,你如今肠胃怕是不比以前,总是胡乱吃喝,难免不畅。”
萧杏花听他还绉绉地给她掰扯,也是噗嗤笑出来:“罢了,这当得什么紧,我才不会不好意思!”
夫妻两个正说着,就听得外面柴大管家要过来禀报,却原来是霍家并苏家都已经来到了燕京城,正待派人去接。
萧战庭自然是已经听说了消息的,听此不免沉吟道:“我听底下人的意思,霍家人已经自行联络了京亲戚,寻了下榻的住处,苏家人却是要住在咱们家了。”
若是以前,他自然不会在意这等小事,会想着既是亲戚,便是在家住几日也无妨,若他们要,给些金银打发就是。
可是现在,自打萧杏花了那毒,他心性却和以前大不同了。
他是再不会顾忌其他人等的,连官府八百里加急的御马他都可以公器私用,赶走一个穷亲戚又算的了什么。
于是他便对萧杏花道:“那霍家既然来京了,我自然会请他们过府一叙,若是看着处事得当,家风良好,便可考虑为佩珩婚事,可是若哪里有个不好,便干脆先给他们一个冷链,让他们知难而退就是了。”
“嗯,你说得极是,就照你的意思。”萧杏花点头道。
其实这几日,佩珩偶尔过来陪着的时候,自己也说,她是什么事都听娘的,不想让娘操心。那话里话外的意思,其实就是,婚事上不想再违逆自己的意思了。
可是即便如此,萧杏花还是希望能让女儿遂心的。
“至于苏家,我之前听你说过他们家那德性,如今既来了,那只能先留在府里。可是若他们安分守己也就罢了,我自会给些银两打发了,但若不能安分守己,或者搅扰了你休息,我自是会让他们好看。”
萧杏花听他这么说,抬眼瞅了他一眼,只觉得他面上依然温柔,可是刚才说出那话,还挺冷的,倒像是变了一个人。
“这才多久,怎么你提起苏家人来,完全变了个样?”
以前还是根本不放在眼里,随便他们去吧的宽容,如今却是丝毫容不得半分他们的放肆。
“我只是想通了一件事。”他微微皱眉,缓慢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