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喜欢,大概来说她作为一个丈母娘心态,也是喜欢俊俏女婿的。
萧战庭见她这么说,倒是有些意外,不免低头凝着她,半响才淡声提醒道:“他年纪不小了,未曾娶妃,怕是身边总有几个可意人儿吧。”
“啊?竟有这等事?”
“他远在涵阳,我哪里知道,不过随意说说罢了。”萧战庭不经意地淡声道。
“不曾想他竟是这样的人,还没娶妃,身边已经放了好几个?”
萧杏花颇有些愤愤,想着可惜了这俊俏人儿,不但年纪大,还是个什么王,这也就罢了,竟然房里还放了一群女人。
这样的男人,白送给她当女婿也是坚决不能要的。
萧战庭看她这般说,眸便露出些许笑意,想起白日赖在榻上没骨头似的她,原本一脸的沉重便慢慢消失,取而代之的是罕见的温柔。
他怜惜地捏了捏她的鼻子:“身上可还觉得乏?”
萧杏花听他这么说起,倒是想起昨晚来了,其实经过这么一吓,哪里还记得什么乏不乏的。
不过,提起那夜晚的事儿来,她总是没什么好声气的,埋怨地别了他一眼,小声嘟哝道:“都怪你,没事长这么大做什么!这些年了,别的不提,这个倒是一样的。”
他这个人比寻常大转子村的村民都要壮实高大,不过此时她话里意思,显然不是指的块头。
萧战庭听她这么软软的埋怨,也是气血上涌。
要知道这种事,若是硬憋着忍了十五年,那还能继续憋下去,反正憋一天也是憋,憋两天也是憋。
可是若一旦在这长堤上开个口子,那真是犹如洪水猛兽下山,一发不可收拾。
世上怎可有那般滋味,如此蚀骨销魂,便是让人把命都搭进去,也是心甘情愿!
他不免下意识地抱紧了她,狠狠地抱住。
她却十分不情愿的,腰酸腿软的,浑身乏力,原本想着今日在院子里看看给那开荒的庄稼浇浇水,如今却是不能了。
再说了,怎么这些年过去,他却越发壮实,仿佛比年少时更添了几分,实在是让女人难捱。
她见他这样,便有些惧怕,瑟瑟地颤抖了下,再不敢怨他骂他的,反而放软了语气低声哀求道:“好哥哥你今日且饶了我吧,如今站都站不稳当。再说明日不是还要进宫见太后吗?若是让人家看破了,岂不是成了笑柄。”
萧战庭看她这么柔柔地哀求着,眼角风情成熟妩媚,透着水光的杏眸却仿佛有着昔日十五六岁小姑娘的清纯,那软绵绵的身子像面条般靠在自己怀里,轻轻地颤着,仿佛是怕极了自己。
一时竟觉得天地间,再无其他,什么皇帝太后,什么兵权爵位,什么荣华富贵锦绣前程,什么儿女媳妇,一切都不存在了,世上只有她,只有这个叫一声铁蛋哥哥便让他恨不得把心都捧出来的她。
世上之事是如此地玄妙,她怎么可以在经历了那么多磨难后,依然能颤巍巍地倚靠在他怀里,叫着他铁蛋哥哥。
他抱紧了她的身子,鼻根处一阵发酸,不过到底是男人,他硬生生忍下了,却俯首在她耳边,低哑地道:“好杏花,刚才是谁骂我,说要我有什么用?如今可知我的用处?”
萧杏花听闻,自然心虚,她刚才想起那宝仪公主,再想起佩珩的婚事,对他真是气不打一处来。本觉得骂自家男人实在理直气壮,便是没理也能掰出三分理来地骂,不过如今人在屋檐下,被他这样抱着,反倒是生出几分忌惮来。
她趴在他胸膛上,胡乱用鼻子蹭了蹭他的袍子,眼珠转了转,开始撒娇耍赖:“哪有的事儿,谁骂我铁蛋哥哥了?我替你掐他!”
说着,伸出手指头,悄悄地在他肩膀上掐了一把。
萧战庭哪里看不出她那点把戏。
他喜欢他的杏花给他耍小把戏,也喜欢她没理也强掰地耍赖,甚至连她叉腰骂人的样子都喜欢。
不过也不能骂得太狠吧。
于是他低声道:“若是以后再敢胡乱骂我,把你扔床上扒光了……”
他这一说,自己心里想想她抱着他大腿哭着求饶的样子,胸口仿佛有什么轻轻地撞了下。
他的杏花,当年曾经抱着他的大腿哭得梨花带雨的杏花!
萧杏花一听那话,自然也想起了过去,过去那玉儿哥哥,以及被扒光了险些拿了皮鞭抽打的情境。那个时候的铁蛋哥哥狠着呢!
昨夜里好一番话,不知道说了多少,只是他醉着,她心里也乱着,如今想来,竟如梦一般,不知道是真是假。当下她不由觑他,小声问道:“铁蛋哥哥,你,你真得打心眼一点点都不生我气?”
“生气。”
“啊?”
“不过也是生我自己的气,并没有怪你的意思。”
“嗯?”萧杏花继续抬眼瞅他。
“真的。”萧战庭苦笑了下,将自己的额头蹭了蹭她的:“我早说过,怎么样都行,只要活着。若是我能寻到你,遭了别人强,我便把那人阉割了扒皮,让他永世不得超生,可是杏花依然是我的杏花;若是我能寻到你,你自己主动给了别人,也没什么好怪的,乱世之,谁都有不得已。”
曾在一个偏远镇子上,他见过,一个村子里的女人都做了野莺子,专招那些过路的行伍之人,因知道他们兜里有些军饷,好歹能挖出点银子来。
他并不爱这些,偏生有个相貌寻常的女子,纠缠着,使了极让人反感的手段。他开始厌烦之极,只恨不得将那女人踢飞,后来知道那女人家已无男儿,却有公婆幼子,又遭逢连年战乱灾荒,根本不能养得活。村里人自顾不暇,更无那多余怜悯之心。
他当时都呆了,便将身上钱粮分了那女子许多。
此时此刻的他,抱着这失而复得的妻子,他怜惜地亲了亲她的脸颊,温声道:“原只有你嫌弃我的道理,没有我嫌弃你的道理。那罗六,我是知道,他帮了你许多,只要你不曾舍了我去就他,我便,我便心里欢喜得紧。”
萧战庭这些话,自然是听得萧杏花感动莫名。
这些话,哪怕是心里明白,可是听他再说一百遍一万遍她也不觉得腻啊!
她真是恨不得化为一滩水儿,浸入他的胸膛,他的身子里,再也不出来,又恨不得变成十三四岁的萧杏花,娇滴滴地被他捧在手心,如个小孩儿般撒娇卖乖。
她喉头哽咽,并不知道说什么好,如今只能拿了胳膊去环住他宽厚的胸膛,把身体在他怀里扭动磨蹭,像个扭股糖儿般。她明明不喜的,可是此时此刻竟盼着他做些什么,像年少时那般,来势汹汹地狠狠地,把她弄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