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么一急,声气自然大起来。
他是什么人,早年大转子村气壮山河般的人物,后来又久经沙场,不知道经历了多少生死,如今这么一喝,真个是自有一番气势,声音冷沉,倒是生生把个吃醋捻酸的萧杏花给吓到了。
他,他竟然对自己凶,还这么凶……
望着这凶巴巴的萧战庭,眼瞅着要当奶奶的萧杏花委屈得嘴唇一哆嗦一哆嗦的,险些就“哇”地哭出来。
“你,你凶什么凶!仗着嗓门大,仗着自己是侯爷欺负人啊你!你这人,白日里还好言好语地哄着人家,说什么我想怎么样都行,说什么随我高兴,什么都依我,说什么只要我说,你什么都做!现如今我不过是翻了几句旧账,你倒好,瞪着眼睛凶人!”
她越说越委屈,想着这人之前还拿好话哄自己,怎地遇到那个什么郡主,顿时就一副人家是好忍的嘴脸,当下别过脸去,趴到了褥子上,呜咽呜咽哭起来。
萧战庭没想到她忽然来这一招,顿时愣在那里。
呆坐了片刻,眼睁睁地看着她两个肩膀哭得一抽一抽的,便有些受不住了,伸手过去,将她从后面揽住。
原本的气恼在她的哭声也烟消云散了,他长叹了口气:“若你心里存着什么,好歹告诉我,该说清楚的说清楚;若是我哪里说得不好,你也告诉我,我都收回来就是了。”
可是他这个时候温声软语,为时已晚,萧杏花才不理他呢,趴在那里背过身去哭。
他越发没奈何了。
以前她并不是太爱闹性子,软得很,他说是什么就是什么。
没曾想,如今多年不见,她泼辣了,也更会闹性子了。
他只好揽着她,小心翼翼地说了许多好听的,还弃械投降低声下气更说了一些让外人听到会笑掉大牙的话。
“你如今是侯爷,厉害得紧,一忽儿说好话哄我开心,一忽儿又冲我发脾气,我自是没办法,也是傻,只能任你宰割……”
萧杏花继续哭道。
“你,你到底要如何……”萧战庭百般手段使尽,无奈却哄不住这怀里的泪人儿,最后看着她那泪,他也是难受:“你还不如像以前那般,掐我一番,打我一番。”
谁知萧杏花还是不理他。
萧战庭没法子,眼睛盯着她那泪珠儿顺着耳根往下落,便忍不住,凑过去,用嘴去亲她的泪珠儿,亲着亲着便抱住了她,亲住了她的耳朵,轻轻去又拿舌头亲她的脸颊,亲她的眼睫毛。
她忍不住打了一个颤,半推半拒地便靠在他怀里了。
他这个时候显然是忍不住了,她睁着红肿的眼睛,心里也不知道是期待还是畏惧。
想着总有这一遭,今日磋磨他也是够了,好生出了心恶气,倒是不如干脆如他愿,以后这夫妻也能好生做下去。
谁曾想,萧战庭却在她耳边道:“乖乖宝贝杏花儿,别怕,我就抱抱,你不想,我不会真弄,就抱抱,乖……”
他的声音紧绷得带着颤抖的急切。
接下来,他真得开始行动了。
萧杏花闭着眼,两手紧扣住他坚实的肩膀,微微咬着牙。
外面天开始下雨了,仿佛有一棵小树,在这天地间剧烈摆动,摆得地动山摇。
后来轰烈烈的,仿佛大雪山崩了,雪球子滚滚而下,天上也轰隆隆地打起了雷,夹杂着冰雹子,而天上乌云陡起,像是无法承受这天气之剧烈变化,接着便见倾盆大雨哗啦啦地落下。
这是大雨,一半溅落在床上的锦帷上,另一半落到了褥子上。
她摸索着拿了床头暗柜里的巾帕来,轻轻擦拭了自己,又擦了擦褥子。
他闭着眼,大口地出着气,不舍地搂着她,看样子在回味着刚才的那场暴雨。
“杏花儿,这些年,我是真想你。”
他在她耳边这么低低地喃道,其透着不知道多少不舍。
萧杏花靠在他怀里,这天气热,两个人就难免有些湿腻腻的闷着,她便也闭着眼,想着这个时候该叫丫鬟们弄水进来好好洗洗,又想着明早上洗吧。
一时又回忆起过去,年轻那会子,傍晚时分两个人偷偷去山里溪水洗,洗着洗着他来了兴致,在那溪水里来了一次。
在这方面,她以前是软性子,能忍则忍,他想要,她就不会说不,是以他真是为所欲为。
别家男人能想到的,想不到的,各种花样,他早玩遍了。
有时候她甚至觉得,是不是她是童养媳,不是别人花了大价钱聘礼娶进门的媳妇,所以他才格外不怜惜啊,谁家拉着媳妇在山窝里弄呢。
可是转念一想,他就是那个性子。说起来,他其实是极疼自己的,有什么脏活累活,死活不让自己干,都是他独自干了。如此一想,便也就罢了。
如今年纪大了,萧杏花闭着眼想起他们在溪水里的那次,不由得竟然叹了口气。
或许是刚才萧战庭磨蹭一番的缘故吧,她竟然有点那意思,只是没尽兴,就那么被不上不下地吊着。
就这么挣扎忍耐了许久,她抿了抿唇,忍羞抬起手来,去被子里摩挲,很便够到了。
她以为自己这么一碰,他该是一下子明白过来,就此上了道。
可是谁曾想,却有些失望。
回头看过去,他闭着双眼,呼吸沉稳,竟是陷入了梦。
这……
萧杏花咬牙,忍不住想骂他。
难不成真是年纪大了,怎么这就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