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战庭听到这话,终于忍不住再次转首看了她一眼。
多年不见,再次相聚,她倒是和以前性情不同,言语间竟没个真话儿。
还是说,她依然心存疑虑猜忌,在试探他?
萧战庭唇角微微抿了下,还是开口道:“皇上,末将家已有两儿一女,更有贤妻,不敢辱没宝仪公主,更不敢让皇室因末将蒙羞。”
这话说得多委婉,其实那意思就是,给我当妾,也不行。
这话一出,周围人脸色都有点变了,毕竟这也太不给皇上面子。
宝仪公主含泪的双眼眨了眨,忽然再次痛哭失声。
皇上铁青着脸盯着跪在那里的萧战庭,一言不发。
周围几个原本保持沉默仿佛摆设的男女,此时都一步上前,噗通一声跪在那里。
“皇上,战庭性子倔强,并无意冒犯皇上,还请皇上开恩!”
“皇上,这些年战庭误以为发妻已故,也都是孤身一人未曾再娶,如今知晓妻儿尚在人世,自然不能停妻另娶,还望皇上收回成命!”
萧杏花原本就很纳闷旁边站着的那两男一女是什么人,如今听着,隐约明白了。
敢情这是萧战庭的朋友,帮萧战庭来助阵的?
好样的!
心里暗自想着,便不由得偷偷看过去,只见刚才说话的是两个男将军,一白一黑,这一看就是好人。
再瞧旁边那个女将军,也跟随两个男将军跪在那里,不过那神情就有些怪了。
眼神,竟隐隐透着一股子悲伤?
这是怎么个意思?
“你们——”皇上绷着脸,望着底下跪着的几员干将,面色越发难看起来。
这都是本朝手握重权的大将,如今他不过是赐个婚罢了,却竟然几个人联合起来违抗他的命令?
“父皇,我被羞辱至此,还不如一死了之!”说着,宝仪公主就要去撞柱子。
旁边的太监吓得腿都软了,赶紧去救。
宝仪公主大哭不止。
场面一片混乱。
而就在这混乱之,又听到有人喊道:“太后娘娘驾到——”
第25章
太后娘娘到了。
萧杏花虽然不懂这皇室的事,不过却也知道,太后娘娘就是这个宝仪公主的亲奶奶啊!
一般当奶奶的,自然是疼自己的孙子孙女的,比当父亲的还要疼。
萧杏花心里暗暗一惊,想着看来今天这个事是不能善了,当下不由得求助地望向萧战庭。
萧战庭接受到了她的目光,不置可否。
萧杏花没办法,心里暗骂了声萧战庭,咬着牙想,左右老娘就是不让位,这个正头娘子的位置,老娘要定了!天王老子来了也不行,实在逼急了,也学宝仪公主,一头撞死在这里,到时候就看谁先抢到那根柱子了!
自己一死百了,儿女们依然是萧战庭嫡亲的儿女,也不至于落个庶出的名分吧!
这么想着的时候,太后娘娘已经进了屋,那边皇上连忙命人取了绣椅来给他娘坐下,旁边诸如萧战庭之流也都跪下拜见了。
萧杏花当然也跟着拜见。
宝仪公主哭着直接扑过去了,哀声道:“皇祖母,你可要给宝仪做主,这是已经昭告天下的婚事,忽然就没了,到时候宝仪的脸往哪儿搁啊,这还让人活了不活?”
跪在那里的萧杏花听着这话,心微紧,不免想着,果然是的,这宝仪公主果然要告状!只是不知道这太后会如何处置?看样子皇上也是忌惮自己亲娘的啊。
“这就是镇国侯夫人吧?”谁知道太后娘娘坐在绣椅上,并没有理会自己孙女,反而是望向了旁边的萧杏花。
“民妇正是。”萧杏花连忙又磕了个头,老老实实地说。
“起来,坐过来说话吧。”
萧杏花谢了恩,这才起来,她哪里敢坐,只是规规矩矩地站在那来。
“我只听说,镇国侯寻回了昔年流落在外的妻儿,只是不知道详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当今太后是个养尊处优的人,记得当时涵阳王说要进燕京城来给皇太后做六十大寿的,这已经是六十高龄,可是她依然面若银盆,光彩照人,一身的暗红金丝凤袍,头戴凤冠,雍容华贵,看上去不过是四十多头的模样罢了。
她说起话来轻声细语的,听着不像是高高在上的皇太后,反而像是普通富家太太在和人唠家常。
萧杏花虽说知道这个人是宝仪公主的奶奶,可是竟也凭空生出几分亲切感。
她笑了笑,连忙回说:“回禀太后,其实也没什么,只是当初战庭出外征战,一直不曾归家,后来就听到消息,说是没了,在沙场捐了躯。当时兵荒马乱的,家里又闹水灾瘟疫,实在是没有活路儿了,我只好带着几个儿女远离家乡逃荒去了。也是赶巧,战庭改名换姓,我又离开家乡,这才失了音讯多年。”
萧杏花说话伶俐,如今这一番话说起来像讲故事一样,绘声绘色的。
太后娘娘听了,不免叹息道:“当年北狄犯我大昭边境,战乱不绝,又恰逢黄河一带水灾成患,不知道多少大昭百姓为之遭难,未曾想,夫人也是其之一。只是不知道这些年来,都是夫人一个人抚养几个孩儿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