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笙终于是捱不住了,抬腿要往前走,可就在这个时候,眼帘里落入前头人的身影。
叶沉鱼一边往这边儿走,一边同旁边的人说话,十分乖巧的模样,点着头,偶尔应和几句。
裴笙的整个目光都黏在了沉鱼身上,就这么盯着她,看她越走越近,自然没有心思注意到她旁边的人。
那目光凶狠的,像是要直接把人吃掉了一样。
......
“......除了爹娘,和姑姑姑父之外,今日,还有其他的人一同吗?”沉鱼出声,偏头轻笑着,问旁边的人。
旁边的女子,大概三十来岁的模样,一举一动之间,端庄大方,因着保养的极好,面目白嫩,堪比那二十来岁的小姑娘,特别是一身锦缎烟霞红提花褙子,衬得脸颊微微泛红,隐约媚态。
眉眼之间,倒是同叶沉鱼有几分相似。
“其实娘也不愿意给你添麻烦,本来是想着,我和你爹过来就行了,毕竟是你的生辰,只是你姑姑和姑父坚持也要过来为你庆生,我们实在不好拒绝。”
这女子,正是沉鱼的母亲严氏。
她只是无奈的摇了摇头,拍了拍沉鱼的手,继续道:“我们也是今日到了才发现,你姑父把他家里边的二姐也带过来了,你说这都已经到门口了,总不能把人落下不管,你爹没办法,只能都一同过来了。”
“难怪......”沉鱼呢喃自语,听了这话,才解了心的疑惑。
她方才在后院看到的人......隐约觉得熟悉又不敢确定,如此想来,应该就是姑父家的那位二姐了。
她果然没有看错。
可是所有人都在前厅,她却为什么会出现在那个地方?
沉鱼想着,脑灵光一闪,隐约间似乎记得有谁提过,说是姑父的那位二姐,曾经在权贵人家当过奶娘,那段时间,倒还挺受器重的。
这本来是份好差事,不仅体面,赏赐也多,得了上家的庇护,还能高人一等,顺风顺水,以后的好处,更是多得数都数不完。
却谁晓得只不过半年,人就被遣出了府。
发生了什么,她也不提,就是听说出来后,她生活过的落魄,时常要靠娘家人救济,后来,还失踪了一段时间。
沉鱼以往的时候,听娘亲和姑姑在一块说话,偶尔就听她们提起过这位二姐,多是感叹,那么好的前景和机会,硬生生被她给糟蹋掉了。
现在活成这个糊涂模样,也是她自己活该,硬是给作成这样的。
而陆湛上回说的,也是一名奶娘。
难道......就是她吗?
“她现在在哪?”沉鱼猛然抬头问道。
严氏一愣,随之笑了笑,看着沉鱼这副紧张的模样,倒是不明所以。
“应该同你姑姑姑父他们在一起吧,方才我过来的时候,还瞧见人了呢。”
“是吗?”沉鱼心不在焉的应了一声,转身过去,刚想往回走,就被人一把抓住了手腕。
“前厅正忙,你去哪儿?”
是裴笙的声音。
这几日都没有听见裴笙说话,乍一听的,沉鱼还觉得有些陌生,她抬头,眨了眨眼睛,看着裴笙。
现在的他,说话声音很平静,面色也十分平淡,但是沉鱼一眼就看见,他眸子里,极深的压抑之色。
这种神色,沉鱼熟悉的不得了。
那天晚上,以及夜晚之前的好几个日日夜夜,他都是这样的神色,冒着怒火的幽深的眸子,活脱脱像一头发狂前的恶狼,用尽最后的努力将自己压制住。
她身子微微发颤。
但是接着想到这是在大庭广众之下,娘亲也还在身边,沉鱼深吸了几口气,惊异之色被缓缓压下去。
张了张口,干涩的喉咙里吐出一个小小的音节来。
“我――”
“我不去干什么。”她站正了身子,摇头,这会子,是好不容易才找回了自己的声音。
“自个儿家的人自个儿招待,别在这愣着把什么事情都推给我,些过去。”裴笙说着,手上力气加紧,拉着人就要往里边走。
沉鱼感受到手腕上强硬的力气,两根手指头,就跟那金铜铁块一般,夹的人生疼,好像下一秒,就会碎裂了似的。
但是她也实在不好和裴笙犟。
“好。”
沉鱼应下一声后,回头朝着严氏,道:“娘,我先走――”
话还没说完,人已经被裴笙拽着往前。
真是给硬拽过去的。
在沉鱼眼里,裴笙虽然内地里禽兽不如,但好歹表面上,是个正人君子,谦谦模样,就算是对待她,也从来没有这般蛮力过。
现下就像那完全不知轻重,只晓得一个劲往前冲的蛮牛一般。
她试着动了动手,却是只是稍微一用力,手腕伤传来的痛感便越加明显,好像再下一刻,能给手全都碾碎了一样。
“裴笙,裴笙你放开我。”沉鱼一着急,顾不得那么多,直接就点名喊姓了,压着声音软糯糯的,却是带了些明显的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