勾住苏娇纤细的发丝,金邑宴慢慢道:“所谓人彘,豕也,就是将人剁掉四肢,挖出眼睛,用铜注入耳朵,用喑药灌进喉咙割去舌头,再把头发一根一根的拔掉……最后扔到茅厕里……大致爬个三天三夜……也就死了吧……”一边说着,金邑宴的手从苏娇的眼睛上滑过,再抚过耳朵,滑到那纤细的脖颈处,最后又回到了那一头如瀑青丝之上。
苏娇只感觉自己被金邑宴碰过的地方都阴冷冷的难受的紧,赶紧伸手捂住了耳朵声音颤颤道:“你才人彘呢……”那样的一个丑东西……她才不要呢……
“表妹怕什么,表哥又不做什么……”伸手将苏娇捂在耳朵上的手拿开,金邑宴就着那娇嫩的掌心亲了一口,然后咬着那小指道:“表妹要是总这样乖巧,表哥也不必费这许多心思讨你开心了。”说完,金邑宴还装模作样的轻叹了一口气,直把苏娇吓得整个人都僵直了起来,那被金邑宴咬在嘴里的小指连弯都不敢弯一下。
“表妹可是冷了,嗯?”金邑宴凑到苏娇的耳畔,声音轻柔的询问道。
苏娇咬着唇,原本绯红的小脸被吓得一片惨白,她摇着小脑袋结结巴巴道:“没,我,我……”
“表妹可知,前些日子里我抓到了一只小玩意,是一只长的极好看的小猫儿,我欢喜她的紧,恨不得捧在手里,含在嘴里,只那猫儿明着讨好我,背地里却又去讨好了别人,表妹你说说,我可该拿这猫儿怎么办呢,嗯?”金邑宴那最后一个上挑的尾音酥酥麻麻的吹进苏娇的耳,但是却让她整个人都感觉浑身发冷,恨不得抱个十个八个暖炉子给窝在身边。
“表妹怎么不说话?”金邑宴冰冷的手指抚过苏娇白细的小脸,那纤长的睫毛剧烈抖动着,像只濒临死亡的蝴蝶的最后挣扎。
“我,我有些冷了……想,想回院子里头……”苏娇结结巴巴的说着话,吓得连头都不敢抬。
“如此也好,这天寒地冻的,表妹还是好好养着身子,莫让表哥担心了。”一边说着,金邑宴将身上的大氅披在了苏娇身上,然后轻柔的在她头顶落下一吻,转身离去。
苏娇抓着身上宽大的大氅,整个人抖的厉害,靠在墙后缓了好一会儿才哆嗦着手拿起地上的帷幔脚步匆匆的回了自己的鹧皎院。
秀锦正在归置着洗净的衣物,看到脸色苍白气喘吁吁地从毡子外头走进来的苏娇,有些讶异的道:“姑娘?”
苏娇坐在绣墩上大口喘着气,声音干涩道:“那信呢?我让你差人去送给穆王的信呢?”
秀锦给苏娇倒了一杯热茶,看着苏娇苍白的面色皱着眉头道:“那信我已经着人送去了。”
苏娇身子一软,瘫在绣桌上,咬着白细的指尖一脸彷徨模样。
“姑娘,这是怎么了?”秀锦弯下腰身看着苏娇一副生无可恋的模样,脸上显出几分焦急。
苏烟摇了摇头,伸手端起那热茶一口饮尽道:“那信……好像被他知道了……”
“敬怀王?”秀锦惊呼出声,脸色也跟着难看了起来。
苏娇坐在绣墩上,连着喝了三碗热茶,才感觉自己僵直的身子好了些许,她提着裙摆起身,转头看向窗外渐渐昏暗下来的天色道:“秀珠呢?”
“大姑娘身子不适,奴婢让秀珠在烟云阁看着,有什么事也好回来提前告知姑娘。”秀锦一边说着,目光落在了苏娇的头发上,那微微挽起的发丝明显与她今早上给苏娇梳的垂坠分肖髻不同,而原本插在发髻上的那些珠钗玉环也俱都不见了,只剩下一支素白银簪缀着流苏随着苏娇的动作微微晃动。
秀锦犹豫了片刻道:“姑娘,你的头发……”
苏娇回神抚了抚自己的挽发,伸手将那素白银簪给拿了下来,顷刻间一头乌黑青丝垂顺而下,伴随着淡淡馨香弥散。
随手将手上的素白银簪一扔,苏娇气呼呼的还用绣鞋用力捻了捻。
“姑娘,你看……”秀锦看着苏娇的动作,正准备蹲下身子拾起那被苏娇踩的歪斜的素白银簪,却突然惊呼道。
苏娇顺着秀锦的视线往下看去,只见那素白银簪的簪子空隙处被摔裂开来,冒出一白条,那白条边缘微绯的颜色正与苏娇送给穆王的小条十分相似。
“姑娘?”秀锦抬头,有些犹豫的看了一眼苏娇。
苏娇惨白着一张脸,声音颤颤道:“拿,拿过来……”
第64章 64发
手里捏着小白条,苏娇躺在绣榻上,有些烦躁的踢掉了脚上的罗袜。
这小纸条上面写着金邑宴要对付宁远侯府金郝勇,贪污河南道建造堤坝银钱的事情,那宁远侯府是穆王一帮的人,苏娇提醒那穆王只是为了牵制金邑宴,让他分不出心思来找她的麻烦,却不想偷鸡不成蚀把米,不仅被这无赖知道了,还反威胁了她一把。
这边秀锦端了吃食进来,看到苏娇踢着罗袜的动作,赶紧上前帮她把罗袜穿好,然后道:“姑娘,这天寒气重,奴婢给您弄个手炉过来。”
苏娇蔫蔫的躺在绣榻上应了一声,看着秀锦撩开珠帘走了出去,但是不一会儿,秀锦便匆匆忙忙的又走了进来,脸上一片焦急神色。
“姑娘,老太太差了两个婆子过来,说是要请姑娘去荔香院……”秀锦的话还未说完,珠帘便被粗鲁的撩开,两个身形庞壮的婆子长得五大三粗的走了进来,一双犀目冷冷的看了一眼苏娇,直接抓住苏娇的胳膊就把人给从绣榻上拖了起来。
“你们干什么!”苏娇惊叫一声,用力的去甩那两个婆子的手,但是那两个婆子力气极大,苏娇纤细的胳膊一下就被捏的青紫。
“放开我家姑娘……”秀锦抓住其一个婆子的手想帮苏娇脱身,却不想那婆子一脚踹到了秀锦的腹部,直接就把她给踹倒在了地上,半天起不了身。
“秀锦!”苏娇大叫一声,想伸手去扶地上的秀锦,却猛然觉得自己胳膊一痛,直接就被两个婆子给拖拽着出了鹧皎院。
当身形狼狈的苏娇出现在荔香院时,灯火通明的荔香院之早已站满了人,庄氏一脸焦急神色的站在老太太身边,看到被婆子按着跪在地上的苏娇,脚步急切的往外挪了挪,却又被她自己生生的遏制住了。
“老太太,您这是要做什么!”苏娇跪坐在地上揉着自己生疼的胳膊,一双杏眼瞪得大大的,里面满满都是倔强和怒气。
老太太坐在首位,手边是一个精致的手炉,侧边站着多日不见的苏瑾,看到苏娇这副狼狈模样,嘴角不着痕迹的轻笑了一下。
“叫你来,自然是有事问你,说,你前几月落水失踪那几日,是在何处?”老太太放下手里雪盖蓝的茶碗,目光犀利的看向跪在地上的苏娇,声音严厉。
苏娇听到老太太的话,面色一僵,声音有些干涩道:“那几日我住在一个农妇家。”
“农妇?”老太太嗤笑一声,伸手指了指那不远处的屏风一角道:“可是那农妇?”
苏娇顺着老太太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见一个面色土黄的农妇正被一个婆子压着,怯怯的往她这边看来,在看到苏娇那张娇媚的面容时,脸上一喜,赶紧跪爬着过来,声音惊喜道:“夫人,夫人你与我说说,那耳坠子不是我偷的,是您送我的……”
苏娇听到那农妇一声又一声的夫人,面色一下惨白的厉害,而内室之也一下寂静下来,各房的姑娘婆子莫不都显出几分讶异。
苏妗与苏薇坐在一处,两人紧紧绞着手,目光担忧的看着苏娇,却是帮不上一点忙。
苏娇咬了咬牙,将头撇到一侧,唇角渐渐显出几分血腥印子,“你怕是认错人了,我不识得你。”
“夫人,夫人怎么会不认得我了呢,夫人你还送了我一只耳坠子呢,夫人你难道不记得了吗?”那妇人脸上一片焦色,心急的道。
“可是这一只耳坠子?”苏瑾慢慢走到苏娇身侧,从宽袖之掏出一个檀木盒子,只见里面安安稳稳的躺着一只色泽极好的白玉坠子。
“对,对,就是这个。”妇人看了一眼那白玉坠子,赶忙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