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她现在倒是没什么好担心的,这都四十岁的人了,估计早就结婚生子,而且自己爹娘感情也好,这点小波浪根本不算啥。
童昭带着蜜芽儿做公交车,去的却不是饭店,而是陆家。
陆家是待遇比较高的部队官员,按照级别,住的是单独的四合院。
其实那些住军区大院的,都是一般的,真正有级别的应该是陆家这种了。
一走进这四合院,蜜芽儿就感到了浓浓的高阶层气氛,四合院里打扫得特整齐,花圃芬芳,还有爬满了一整面墙的爬山虎。
他家甚至还配有警卫员,这就得是很高的级别了。
陆家很出来接了,一大家子基本都在,客厅里是实木沙发,朱红色的,一面还有个古董架子,里面放着点瓷瓶小罐子小摆件什么的。
蜜芽儿不太懂古董,也不懂这实木是啥料子,不过反正这客厅摆设和自己姥姥家档次不同,完全不是一个阶级的感觉。
蜜芽儿一进来,陆家二老连忙热情地招呼,把蜜芽儿叫到身边来。特别是陆家老太太,拉着蜜芽儿的手打量一番,最后啧啧称,赞说:“竟然给童韵年轻时候一模一样,我这乍一看,还以为这是回到过去了呢!”
陆老爷子也说:“是,像,像!”
陆老太太:“真出息啊,这个奥数竞赛,了不得,要去芬兰呢。你看咱奎真,说是学习好,可是也没参加这奥数竞赛啊!”
旁边童父呵呵笑:“奎真光想着一心考大学了,依奎真那脑袋瓜子,真要考,早拿世界第一了。”
陆老太太却拉着蜜芽儿好一番夸,夸长相好,夸笑起来有福气,夸白净,夸懂礼貌,夸学习好,简直是把她夸成了一朵花,还非要蜜芽儿坐在她身边。
好半天,终于大人们在那里说笑,她不再被所有人的目光注视着了。
当下她往旁边的陆奎真看过去,只见陆奎真白衣黑裤,短发,冷冷的色调,没什么神情地坐在旁边的老藤椅上,正随便翻着一本书看。
傍晚的阳光从小四合院的廊檐下洒落在厅前,大家说说笑笑,他却仿佛冷水之于热油,并不能和周围的热闹相融。
也不过是两年的时间,陆奎真却仿佛变化了很多。
从十六岁到十八岁,从少年时代步入青年时代,从苦读的学校园走进那伊甸园一般的大学校园,这本就是人生一个重要的转折点。
蜜芽儿回想着那天傍晚,跑来和自己诉说别离的少年,竟然丝毫无法和眼前这位疏远淡定白衣黑裤的青年联系在一起。
而就在蜜芽儿这么看向对方的时候,陆奎真也抬眼,淡淡地瞥了蜜芽儿一眼。
“好久不见了。”他这么说着,放下了手里的书,对蜜芽儿笑了笑。
他笑的时候,礼貌含笑,却颇为疏远。
蜜芽儿看着这个笑,顿时想起了好久前,大家一起吃饭时那个别扭的小少年,执意而固执地告诉自己,你不要喝小香槟,那个含有酒精,不要喝。
或许许多事情只有过去了,才会觉得美好。
蜜芽儿知道,眼前的青年以后永远不会干出年轻时候的傻事儿了。
他长大了。
蜜芽儿轻轻抿唇,也冲他礼貌地笑了笑。
大家伙也恰好扭过看过来,只见蜜芽儿一袭掐腰米白色长裙,戴着一个宝蓝色发卡,底下是方口凉鞋,秀美纤柔,笑起来靓丽动人。
再看看旁边那陆奎真,还有他那低垂的眼儿,大家都乐了。
陆老太太笑着说:“奎真,你和蜜芽儿年纪相仿,陪着蜜芽儿说说话,别冷冷清清的!”
她喜欢蜜芽儿,一看就喜欢,这让她想起年轻那会子看着童韵和陆振东。
甚至在心底,她多少有个打算,如果蜜芽儿能嫁进她家当孙媳妇那该多好?不是正好弥补了当年的遗憾吗?
而陆老爷子却是忽然想起来了:“咦,奎真之前跟着振天去下面挂职,不就是去的清水县,那他和蜜芽儿之前不是在同一个学校吗?”
陆老太太也想起来了:“对啊,奎真和蜜芽儿应该挺熟吧?”
陆振天恰好不在,陆振天媳妇在,听到这个也笑了:“是,熟着呢,都是一个学校的,以前还一起做校广播主持!”
陆老爷子一听,顿时来劲了:“这么熟啊,那干嘛呢,奎真你咋一点不热情。你啊,从小就这性子!”
陆老太太连忙道:“蜜芽儿喜欢看画吗,我们东屋挂着几幅画,让奎真带你去看看吧?”
蜜芽儿当然不想去。
尽管看到现在的陆奎真,她有点小小的失落感,但那也只是小小失落罢了,是普通人的正常情绪,是寻常同学之间的淡淡惆怅。
可是也仅止于此。
无论陆奎真变成啥样,其实说到底,都和她没关系。
这就像你走在路边看到花开花落,会小小叹息一般,感慨下生命,可是回头该干嘛就干嘛去了。
她笑着拒绝:“算了,陆奶奶,我还是留在这儿,陪着姥姥还有您说会儿话。”
陆老太太听着心满意足:“哎呦,你说这小嘴儿,真甜,乖闺女就是比愣小子要贴心!”
旁边的童母自然对自家外孙女也是满脸自豪,不过此时好歹收敛了下:“其实也没什么,姑娘家嘛,就是说话好听而已。”
陆奎真却在这时站了起来,定定地望着蜜芽儿:“走吧,蜜芽儿,我带你去看画。”
童韵听到这个,也笑着说:“过去看看吧。”
至此,蜜芽儿没啥拒绝余地,再说她也犯不着非要躲着陆奎真,当下也就起身了。
一大家子,看着蜜芽儿一袭米色长裙跟在陆奎真身后,一冷一暖,少年少女的反差对比强烈。
陆老太太笑着摇头:“奎真从小就是那性子,冷冷的,不过我看他对蜜芽儿倒是热情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