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不如说狠狠心,不当这民办教师,干脆去跟着顾建国开砖窑。到时候人家顾建国挣大头,建民他一个月能落个五十块,也比当民办教师强。
于是她看了看童韵,笑着说:“这不好吧,这砖窑是咱建国自己卖力气建起来的,咱总不能坐享其成,就贪这便宜。”
童韵是不在意这个的,看出冯菊花有这个意思,当下道:“都是一家人,在乎这个干吗,如果四哥能过去帮忙,那是再好不过,比请外人帮忙强,毕竟到底是自家兄弟。”
顾建民听到这个,却是扫了冯菊花一眼:“你啊头发长见识短,我现在当这个民办教师也是刚上路,要是现在突然辞了,这机会就没了。再说了,总不能说为了钱,就把学校的孩子撇下?”
冯菊花想想也是,叹了口气;“那算了,你还是好好地当你的民办教师吧。”
这只是晚饭上的一个小小插曲罢了,谁也没有太理会,吃完晚饭,蜜芽儿被顾老太留在正屋睡,童韵顾建国两口子回屋。
一推开门,顾建国摸到了门旁边的一根尼龙绳子,轻轻一拉,只听得“啪”的一声,屋子里白亮。
童韵顿时惊喜不已,抬头看自家屋顶,只见电线顺着墙壁扯过去,屋顶房梁上吊着一个白灯泡,灯泡正发着亮光。
“啥时候的事儿,咱家竟然也通电了?!”
简直是不敢相信。
顾建国笑:“早就通了,好几个月了。”
童韵一边收拾那包裹行李,一边睨他一眼:“咋在信里也没给我说亏我还特意买了点蜡烛呢!”
现在生产大队的照明,如果没有电灯,一般是蜡烛和煤油灯,家境殷实的买白蜡烛,条件一般的煤油灯,再穷的那些孤寡户根本不点灯,天一晃黑就睡觉,省灯油。
“哈,这不是要给你个惊喜嘛,咱家也是有电灯的人家了!你瞧——”说着间,顾建国指着这西屋:“咱这小西屋被这电灯一照,多亮堂啊!”
童韵看了看,笑着道:“是挺亮堂的,可真是想不到呢!”
童韵感慨万分,她想起了最初嫁给顾建国时候的情景,那时候这屋子里的横梁还是新的,这么多年过去,上面已经布满灰尘,在那白亮的灯泡下越发寒碜起来了。
顾建国看童韵好像挺激动,不由笑问:“怎么这么稀罕,你们学校不是也有灯泡啊,比咱家里的应该还亮吧,我以为你早习惯了呢。”
童韵笑叹:“那是学校,学校的宿舍只是临时住的,又不是咱家,咱家的灯和别处可不一样。”
咱家……这是一个多亲切的词儿啊。
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狗窝,外面的电灯再亮,还是回家舒坦啊。
谁知道正想着,忽而间,眼前的光亮消失了,屋子里一片漆黑。
过了好一会儿,两个人的视线才重新适应了这黑暗,从窗户里翘头往外看,只见其他屋子里也是黑的,好像还听到牙狗在那边嚷着要拿煤油灯来说是得继续看书。
顾建国半天没声了,最后终于迸出一句:“这电也忒不争气了,你才回来,就停电了!”
还没亮堂多久,正在兴头上,就这么没电了。
童韵听他那沮丧的声音,忍不住笑了:“噗!”
现在全国性的通电也是刚刚开始,国家电还在起步阶段,发电量太小,一直供电肯定不可能。不要说农村里,就是市里供电也紧张,三不五时停电,那是很常见的事。其实童韵自己已经见怪不怪了。
“咱家竟然也停电,那太好了,蜡烛不白买了,赶紧翻出来点上。”
于是顾建国把那蜡烛拿出来,笔直的白蜡烛,打开洋火,“嚓”的一声划开了,点燃了蜡烛,插在了蜡烛台上。
夜风掠过,烛光在炕头前摇曳,驱逐了原本的黑暗,顾建国和童韵又能看到彼此。烛影朦胧,顾建国只见对面的妻子修长的睫毛轻轻眨动,下面那双黑亮的眸子含着动人的笑意,缱绻温柔,妩媚动人。
三年的异地生活,只有每半年一次的相会,对于也才三十出头的他来说,实在是煎熬得很,每到了夜里,他一个人躺在炕头上,不知道多少次想起童韵在他身边的日子。
“咋啦,好好的不说话了。”童韵只觉得丈夫的目光火热,就那么直直地盯着自己,倒像是要把自己给烧化了一般。
“不想说话,就想看你。”顾建国看这自己的妻子,只觉得她一笑一颦都是风情,便是现在轻轻责备的样子,都婀娜妩媚,看得人心里发痒。
现在的童韵,真和几年前不一样了,上了大学后,有了大学生的那种知性美,穿戴上也比以前时尚靓丽,这在清水县,都是少见的。
那身不到膝盖的短裤和那的确良衬衫,完好地包裹住纤柔美丽的身段,下面修长的大白腿,在烛火下竟是触目惊心地勾人。
顾建国的目光从童韵姣好的脸蛋往下,看到了她鼓起的小山,看到了她掐着的小细腰。
他喉咙里干渴,像着火一样。
这是他的媳妇啊,和他滚炕头滚了多年的媳妇,几年时间,竟然出落得这么好看了,就跟天上掉下的仙女一样。
“傻了啊?”童韵被看得脸颊泛起动人的晕红,她抿唇,轻轻咬牙,神情竟然有了少女般的羞涩,娇声道:“没见过你这样的!”
“我,我——”顾建国突然说道:“童韵,我忽然觉得,你嫁给我,真是委屈你了,你有没有嫌弃我啊?”
毕竟现在童韵和以前可不一样了,现在是干部了,以后前途一片光明,又长得这么好看。
这样的童韵,想嫁啥样人家没有,嫁给自己真是埋汰她呢。
“笨死了!”童韵轻轻白了顾建国一眼:“我就嫌弃你,心里嫌弃着呢!今晚咱们你睡炕头,我睡炕尾,你不许近我的身儿。”
这一句话可是把顾建国给惹到了。
那哪成呢!
他都是煎熬了这么久,就盼着媳妇回来,抱着媳妇那动人的身子滚在炕头上,来一个痛,怎么可能就这么放过呢。
顾建国盯着童韵,看得眼睛里冒火,呼吸也粗重得像更耕地的老牛,半晌后,就在童韵几乎不敢直视这男人时,这男人却犹如一头强壮的公牛,陡然冲过来,直接打横抱起童韵,扔到了炕头上。
就是这个动作,犹如山洪暴发,犹如奔跑的公牛,那力道,那干劲,能把人活活整死在炕头上。
童韵低叫出声,却迅速被男人火热的唇给堵住。
之后一切是犹如洪水奔腾万兽下山,水到渠成。
童韵咬着唇儿一声声地哭,哭得眼泪直往下淌,她修长的手指甲死死地掐进顾建国结实的肩膀上,试图阻止那让她不能生也不能死的搏斗,却根本无济于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