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寿宴
靖南王府。
韶华居,书房中。
夕阳的一缕阳光洒在窗户边,笼罩在轮椅上男子的脸上,那本就有些寒意的脸,此刻添了少许的温暖。
云薄微微低着头,说道:“主子,姚清越似乎知道王元香就是苗疆的圣女。”
墨玉般漆黑的双眸中露出一抹嘲讽,手中的朱砂笔继续在折子上写着什么,示意云薄继续说下去。
“属下猜想那院落中只是少部分的苗疆人,只是那一批刚好是王元香主子的人,便被我们找到,主子别忘了,驿馆中还有一位西域假太子。”
伏璟温润的眼光凌厉一闪,“后日便是太后的寿宴,多盯着西域那假太子。”
“是,主子。”
伏璟有些凌厉的目光看着折子上,左手早已包扎好,右手握着朱砂笔,在折子上落下最后一个字后,放下手中的朱砂笔,便把折子合上,然后便靠在轮椅上,修长的手指轻轻的揉着眉心,脸上有一丝的倦意。
身后的云溪没有一同去那院落,并不知伏璟左手被蛊虫咬了一下,看着伏璟脸上有着倦意,说道:“主子,要不回房休息吧。”
揉着眉心的手放下,问道:“今日世子妃在做什么。”
“今日世子妃从惊蛰楼那边回来后,便是翻出王府中的账薄,还有齐北属于靖南王府所有的店铺的账薄,今日一直房中,就连膳食都是岚桑送进去的。”云溪在身后说道。
伏璟的手放在心口处,也只有想起江灼的时候,心中才有有一丝的暖意,他唇角勾抹出一道暖暖的笑意,眼中有着坚定的情绪。
他看向云溪,说道:“既然都已经与姚家彻底撕破脸,那便终止以往与姚家所有的合作。”
“包括盐城的渡口,以后归至在世子妃的名下。”
云薄与云溪闻言,眼中都有着震惊,盐城的渡口,那可是西秦唯一一条最大水路必经之口,每年每月经过盐城码头的商人只多不少,粮油、丝绸、药材、皮毛、大多都是要经过盐城。
当然,水路有水路的规矩,海上只要是有着靖南王府标志的船坊,海上的那些海盗都不会打靖南王府的注意,若是别的船坊,每月都会被海盗打劫几次,当然,那些商人更为做生意,只要把靖南王府给喂饱了,银子赚到了,还能保着人生安全,何乐而不为呢。
是以,虽然靖南王府低调至极,但是,每日进的银子也不少,盐城的码头靖南王府的船只都有三千多只,每日乘着靖南王府的船坊出海的都有两百只,更何况,盐城的码头,靖南王府还是一人独大,西秦的商人在盐城,都多多少少与靖南王府有点瓜葛,只要给得起银子,靖南王府便罩着你。
如今伏璟轻轻松松的便说出盐城的码头归至到江灼的名下,如若江家知道,不知道想不想从江灼手中夺走那块肥肉呢。
云溪在身后声音有些轻,说道:“主子,若是江家的人知道把盐城的码头给了世子妃,依着江允凡的手段,定是会想着法子让世子妃交出去。”
“那本世子养你们做什么?自己的主子的护不住,养你们何用!”
云溪与云薄立即单脚跪地,齐声道:“主子息怒!”
伏璟眼中全是冷意,说道:“姚家的人,不管是谁,只要找上靖南王府便从大门扔出去。”
“是!”
伏璟柔和的眸中自有三分凌厉,他看向自己的左手,沉声道:“祁承寒什么时候到。”
“可能已经到了。”
正是在说话间,祁承寒走了进来,半个多月不见,显然那张脸上还有些风尘,他看着轮椅上的伏璟时,说道:“听说今日你一把火烧了苗疆剩余的余孽?”
伏璟凌厉的视线看向祁承寒,不答反问,“你口中的听说,是听谁说的?”
祁承寒剑眉轻挑,他看出了今日伏璟的心情有些起伏,便轻咳两声,说道:“怎么样,我快吧,在太后的寿宴前赶了回来。”
伏璟淡淡的看着坐在他对面的祁承寒,“一路被追杀回来,是挺快的。”
云薄与云溪嘴角一扯,憋着笑,是啊,一路上都是追杀三皇子的人,要是慢了还有命到京城吗。
祁承寒眉心一皱,冷声道:“祁承络还有秦皇后!”说着手握成拳,重重的砸在桌面上。
伏璟静静的看着祁承寒,眼中有些冷意,他懒散的靠在轮椅上,薄唇轻启,“看来你是回来的途中被追杀的次数多了,只怀疑五皇子与秦皇后。”
祁承寒眼中一冷,问道:“还有谁?”
伏璟挑眉嘴角带着一丝戏虐,说道:“五皇子历来都很高调,那是因为他有一个皇后娘,还有能在朝堂之上一手遮住半边天的小舅舅,不过,其他皇子在暗中就没有势力吗?”
祁承寒脸色越来越阴冷,说道:“你是说祁承枫与祁承奕!”
伏璟修长的手指在书桌上轻轻敲击着,说道:“那你得好好查查了,那日云薄去城外接你时,黑衣人是两批。”
祁承寒把眼中的冷意慢慢收住,随即嘴角展现出一抹笑意,说道:“已经彻底和姚家撕破脸了吗?”
在书桌上敲击着的手停下,他看着祁承寒,说道:“姚清越当年明知王元香是苗疆之人,更知道王元香来西秦做什么,他不但没有阻止,还娶了王元香,而当年母妃有身孕时,出了姚府便有着中毒的迹象,在生产时不出血不说,蛊毒还入了我的体内,明知是谁在自己妹妹体内下的蛊毒,偏偏他还包容了这么些年。”
“不撕破脸,难道还要让本世子以礼相待?”
祁承寒嘴角的笑意更深了,说道:“这样也好,我老早就讨厌姚家的人。”祁承寒说着,看着伏璟左手包扎着,剑眉一挑,问道:“你的手是怎么回事?”
伏璟眉心一皱,又看了一眼包扎好了的手,说道:“无碍。”
祁承寒闻言后,才从在伏璟手上的视线移开,说道:“听说江允凡来京城了?”
薄唇中溢出单单的一个字,“嗯。”随即伏璟又重新拿起一本折子,翻阅着。
“江允凡是秦恒的人,而秦恒……”
“这两个人交给五姑娘便好。”伏璟眼皮都没有掀一下,声音有些静雅。
祁承寒脸色开始是有些正经之意,随后嘴角掀起的是戏虐的笑意,说道:“看来你要借着这两个人让京城的某些人知道知道靖南王府世子妃的手段了。”
“我的女人定是手段了得。”伏璟说出这句话的时候眉心都是笑意,随即还颔首一笑。
祁承寒见着这般的伏璟,眼中也有些笑意,屋中一下便安静了下来,隔了许久,直到外面天色渐渐暗了下来。
祁承寒脸上没有任何的情绪,他看完伏璟手中的折子终于合上后,才说道:“璟、父皇时日不多了。”
伏璟拿着折子的手微微顿住,他看着对面的男子,“出自何人之手?”
“秦皇后。”
伏璟闻言,便把手中都折子放在书案上,眉心一皱,说道:“秦皇后用的什么法子?”
“这些时日皇宫中处处都戒备甚严,父皇病重的消息被捂的很严实,今日在与李由擦肩而过的时候,他只说了时日不多,这四个字。”祁承寒说道。
伏璟温润的眼睛中带着少许的笑意,说道:“难道就连你都不能去看一看皇帝?”
祁承寒闻言,有些懒散的靠在椅子上,说道:“一句陛下入睡了,我怎么闯进景阳宫?”
此时伏璟眼中的笑意直达眼底,他说道:“那萧钬呢?也被拒之门外?”
“萧钬这些时日在朝堂之上与秦恒处处作对,想来也没有闲工夫向你禀报什么。”祁承寒带着笑意的说道。
伏璟闻言,微微颔首,忽而想起那日萧钬口中说的贺寅这个人,他抬眸看着祁承寒,说道:“贺寅是你的人。”
祁承寒看着伏璟眼中的深意,剑眉一挑,说道:“你想做什么?”
祁承寒的声音落下,只见伏璟嘴角的笑意越来越深,祁承寒有些不自然,又说道:“你想贺寅做什么?”
“等太后的寿宴过了在说。”
祁承寒莫名的吐了一口浊气,他深怕伏璟对付贺寅。
这个时候,从书房外传来一道脚步声,祁承寒脸色微微一变,他不难猜出是谁来了。
果然,走进来的是,手中端着小盅看到房中有祁承寒时,眼中微微一动,便把手中的东西端至到屋中央的圆桌上,说道:“天色都这般晚了,还有重要的事情要处理吗?”
这句话是对着伏璟说的,但是眼神是看着祁承寒。
祁承寒起身,轻咳一声,说道:“璟,那我就先回宫了。”
在路过江灼面前的时候,脚步有些加快,不知怎么的,祁承寒总觉得,江灼能一眼看破他心中的想法,他有点不敢直视江灼的眼睛。
云溪与云薄见着江灼来了,也是默默的走出房中,还顺手带上大门。
伏璟嘴角有着笑意,推动着轮椅到了圆桌旁,打开小盅的盖子,说道:“这是什么。”
江灼看着伏璟眼中的呆滞,嘴角有着笑意,“你猜啊。”
“是你亲自熬的汤吗。”伏璟说着便拿起勺子舀了一口,直往嘴里送,只是味道有些,他眉心一皱,“果然是你熬的。”
江灼从未下过厨,更别说煲汤了,能入口伏璟就感动天感动地了,他看着小小的盅中盛满的汤水,嘴角有着浅浅的笑意,虽然味道有些特别,还能入口,他不介意江灼每日都给他做羹汤的。
江灼端来时,何尝没有尝过呢,不过她就喜欢看着伏璟这般的模样,她在伏璟的身旁坐下,问道:“今日你去了哪里?”
说着视线晃眼的看到了包扎的左手,柳眉一挑,伸手握着伏璟的左手,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伏璟一笑,漆黑的眸中有着淡淡的温柔,他说道:“只是被划了一条小口,无事。”
江灼带着质疑的眼神看着伏璟,问道:“是吗?”
“嗯。”伏璟没有在看江灼,把视线放在小盅中,拿起勺子,偏偏被江灼夺了去,伏璟抬眸专注的看着面前的小女人。
“我喂你。”
轻轻柔柔的三个字像勾人心魄似的,暖和而悸动。
江灼嘴角微微翘着,舀起盅中的汤,勺子凑到伏璟的嘴边,说道:“再给你一次机会说手是怎么受伤的。”
伏璟眉心一跳,喝着勺子中的汤水,咽下肚后,才说道:“王元香是苗疆的人,今日刚好碰见了,顺便解决了。”
江灼闻言,眉梢稍稍拧着,她说道:“手上的伤是王元香伤的?”
“无碍,只是一个小伤口,过些时日便好了。”伏璟很自然的又转开话题,他说道:“太后的寿宴上,你跟紧母妃。”
江灼眼中有些深意,说道:“我知道。”
“江允凡若是让你做什么事情,你放手去做便是。”伏璟认真的看着江灼,温柔的说道。
江灼看了一眼伏璟,又舀了一勺子的汤水往伏璟嘴里送去,说道:“迟早江家只属于江柒一个人的。”
伏璟眼中满是柔意,没有在说话。
“不过在此前,先让江允凡与江老夫人尝试一下甜头又何尝不可?”江灼嘴角噙着温柔的笑意,说道:“我最喜欢看他们从云端落下,摔得粉身碎骨的模样。”
“都随你。”他眼中全是专注与深情。
两人一句一句的聊着,很快小盅便见了底,屋中跳跃着的烛光有些欢乐,好似也知道屋中的气氛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