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江宁宏与江老太爷这几日忙着云阳城的生意,管着江宁鹤与江允华手中打理的事情,也是忙得不可开交。
今日好巧不巧的被江老夫人全都叫来了,大堂中坐着的人都是大眼瞪小眼,就等着主位上的二老发话。
江老夫人看着底下坐着的儿子媳妇孙子孙女,大大叹了口气,好似这江家从她心思不正开始,都在慢慢出事情。
“既然人都到齐了,我就来说说吧。”江老夫人的视线在江宁鹤与姚氏之间来回扫着,最后还是在姚氏的脸上定格,说道:“大媳妇啊。”
姚氏闻言,本就苍白的脸微微一紧,道:“母亲,媳妇在呢。”
“华儿的事情,我这老婆子是比你们谁都要着急,也不知道姚家的大公子如何了,要是没事了还好说,要是真的不行了,姚家的人是不会放过华儿,也不会放过江家的。”
江老夫人说的话让姚氏与江宁鹤脸色都是一黑,又是听到江老夫人的声音,“你是姚家的大小姐,姚庆绝是你的亲哥哥,姚大公子是你的亲侄子,我们不说理,只说亲,你该去看看你大侄子的。”
姚氏脸色微微发白,却还是低着头,说道:“不知母亲是什么意思。”她不会相信江老夫人不知姚家的人不许她在回姚家。
“我的意思便是,你今日带着宁鹤在去一趟姚家,而我与你父亲去靖南王一趟,看姚家能不能看在靖南王府的面子上,放了华儿这一次。”江老夫人说着,却是让大堂中的人都是看向江老夫人。
靖南王府是什么地方?为何江老夫人会有这般的自信去靖南王府,还说姚家看在靖南王府的面子上放过江允华?
一直低着头,右手抚着左手腕上的血玉镯子的江灼淡淡一笑,江老夫人怕是去靖南王府见的不是靖南王与王妃吧,也对,在靖南王府中,还有一位大佛呢,先皇最是宠爱的妃子柔妃,伏修的亲娘,伏柔。
皇室从来没有开过这个先列,皇子跟随母姓,但,在伏柔这里就不一样了,不光生下皇子跟随她姓,就连生下伏修后,先皇便把齐北这个地方归纳给了那个冠宠后宫的柔妃,伏修生下来便是靖南王,这也说明了,伏修与皇位无缘,伏修满六岁的时候,就被先皇给扔到齐北。
伏柔心疼儿子,也是给随来了齐北,对于皇宫中的尔虞我诈,齐北便是天堂了,这也何尝不是先皇对伏柔的爱呢,远离那个吃人不吐骨头的皇宫,在齐北这个地方,称王,让心爱的人和儿子在这里过的逍遥自在,先皇也算是煞费了苦心。
而伏柔与江老夫人年龄相仿,怕年轻时,有过什么渊源,在江老夫人眼中,长子便是江家的顶梁柱,是以,怎么也不能让江允华出事,要是靖南王府出手了,姚家不放人也得放。
江老夫人看着底下人的表情,精明的眼睛轻轻一动,便是看向江夕歌,说道:“歌儿,今日你随我去靖南王府。”
江夕歌闻言,猛的抬眸看向江老夫人,脑中瞬间想起那轮椅上的少年时,立马恭敬的回答道:“是,祖母。”
江灼柳眉轻轻一挑,看着江夕歌的神情,随即淡淡一笑,而与江灼相对而坐的江暮词看着江灼脸上的神情时,就是响起姚夙白的话,脸色一冷。
好似江灼感觉到了江暮词凌厉的神情,目光清凉的看着江暮词,随即噙着一抹不认真看看不出的笑意。
这时,江老太爷开口了,说道:“从昨日开始我就不安,得快点去靖南王府才行。”
只是,江老太爷才刚刚说完,从外面连滚带爬的进来一个人,是江宁鹤身边的小厮江五,“老爷,老爷,不好了。”
江老太爷眉心一跳,吼道:“一大早的说什么晦气话,什么不好了!”
江老夫人右眼皮又是跳了跳,冷声道:“发生了何事?”
然而江五说的话让江老夫人与江老太爷及大堂中的所有人脸色都是一白。
“大少爷,大少爷吊死在了城墙之上。”
“轰”大堂中沉寂了一小会儿,江五瞬间便是看到有一抹人影向他奔来,“我打死你,让你乱说,我儿子在姚府,在姚府,你胡说,你胡说。”
是姚氏的梗咽声,那眼中的泪水滚滚而出,显然是被江五的话给吓住了,而江宁鹤看着此刻满脸已经被姚氏抓花的江五,大手握紧,立即起身,从牙齿缝里侵出五个字。“姚家!姚庆绝!”
说完便是走出大堂,而江老太爷也是跟随走了出去,江老夫人刚刚起身,便是晕厥过去。
“老夫人,老夫人……”
“母亲……”
“祖母……”
一瞬间的功夫,江家的大堂中满是混乱,杜氏早已上前扶着江老夫人了,而白氏脸色有点忐忑,怎么,这一大早的,就是出了这般的事情……
而姚氏更是无力的被江暮词给扶着坐在了扶椅之上,江暮词也是没有想到江允华会出事,难道姚家真的这般狠毒?
江夕歌也是吓坏了,立马走到江灼的身侧,扯着江灼的衣袖,说道:“五妹妹,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啊,大哥,大哥不会真的……”
江灼侧头看了一眼一脸焦急的江夕歌,轻声道:“二姐姐,我也不想是真的,毕竟啊,大哥可是江家难得人才呢。”
“要是真的,那真是可惜了。”江灼说的很是惋惜。
江夕歌到没有仔细听江灼说话的语气,便接过话,“对啊,眼看大哥年底就该成亲了,怎么会出现这样的事情啊,真是,真是……”
说完还大大的叹了一口气。
而还在江老夫人身边的杜氏猛的想起江夕歌,便是说道:“都散了都散了,都各自回院子,歌儿,你留下来照顾老夫人。”
“三丫头,赶快扶着大嫂去偏厅休息休息,你得陪着你娘。”
杜氏的意思江暮词何尝不懂,她怕姚氏做傻事,立即说道:“是,二婶。”
江暮词说完便是把视线放在江灼的脸上,说道:“五妹妹能帮二姐姐一把吗?”
江灼看了一眼白氏,轻柔道:“当然。”
说着便是把姚氏扶着到了大堂的偏厅中的贵妃榻上,看着姚氏一脸苍白,还在梗咽,江灼说道:“三姐姐一定要好好照顾大伯母,这事情还没有确定呢,要往好处想。”
“那定是要往好处想,大哥定是不会死。”江暮词带着一丝诡异的笑意看着江灼,“五妹妹也是这样认为的吧。”
“那肯定是的,我可在祈祷大哥平安呢。”江灼轻飘飘的说着,好似真的也在替江允华担忧般。
“那五妹妹可要真挚一点。”江暮词的声音却是猛的一变,阴冷无比,“听说人死后是要回到他出生的地方,大哥,好像就是在偏厅出生的吧,五妹妹,你说大哥现在能听到我们的谈话吗?”
江灼淡淡一笑,轻柔道:“是嘛,有这个说法吗?”
“妹妹倒是没有听说过什么人死了会回到出生的地方,但是呢,妹妹听说过人死了,要是作恶多端的人呢,没时间回出生地方走一遭的,因为啊,已经被厉鬼给压着去了地狱。”
江灼认认真真的看着江暮词:“二姐姐知道地狱吗?就是那种就算人死了,也要尝尽所有的痛苦来偿还在人世间的罪孽。”
江暮词狠狠的盯着面前一脸淡然的少女,冷声道:“那五妹妹可千万别做什么作恶的事情,二姐姐可不想看着五妹妹死后下地狱。”
江灼闻言,淡淡一笑,说道:“就算下地狱又如何,总归让那些该死之人先下地狱,比什么都强。”
江暮词一步步的走近江灼,看着江灼洁白无瑕的脸,冷然声诡异无比,“是不是你!”
江灼微微一动身子,在江暮词耳边轻柔道:“你猜呢。”
说完脸色一冷便是走出偏厅,江暮词看着素白锦衣群消失在大门侧,双手紧握,“江、灼,我、一、定、让、你、下、地狱!”
……
湘西。
由于这些时日接近秋雨的季节,雪山中满是大雾,一年四季本就大雾的雪山,这些时日大雾更是把雪山给紧紧的包裹着。
湘西的人看到雪山时,只能看到雪山腰,而更没有人进雪山。
只是这几日在雪山相近住着的人,明显看到接二连三的有人往雪山去,更是让他们害怕的便是,去了就没有见下山。
而雪山的顶端之上,轮椅上的少年一脸淡漠,那抹孤寂的背影让后面的几人看了都是相皱眉间。
“唉,云溪,你去瞧瞧小师弟,问问他,到底在想什么啊。”一脸粗狂还留着络腮胡的大汉在云溪耳边说道。
云溪闻言,脸色一脸不自然,说道:“大师兄,你是主子的师兄,还是你去问吧,我可不敢。”
“你俩大男人在这里墨迹啥,有啥就去问,在这里像个娘们似的叽叽歪歪的。”说话的是长相甜美,性格确实很火辣的四师姐,莫心。
两人闻言,立即向后退一步,看着莫心,笑嘻嘻的说道:“师妹,你是娘们,你不叽叽歪歪,那你就去吧。”
云溪听着莫覃话,立即点点头,说道:“对啊,师姐,你去吧,主子向来跟你关系挺好的。”
莫心带着笑意看着他们两人,说道:“好啊。”
只是在转身走向伏璟的时候,柳眉微微一皱,心里却是在骂道,谁跟这个冷的跟冰块似的人关系好了。
只是才走几步,就是看到轮椅上的少年转身,那张脸还是依旧温润如玉,看着莫心,温和道:“师姐,可是有事?”
莫心柳眉一皱,说道:“璟儿,师父的话也并不是没有道理,只有西域的蛊莲才能把你的毒给全都清除,要是此番动用我们找的那些稀世药材,不能完全的清除,我们这些年都已经等过来了,还差这些时日吗?等二师兄把西域的蛊莲带回来,在有师父的医术,你的双腿也能好了。”
伏璟温和的目光看着莫心,轻柔道:“师姐,能陪我去竹园看看吗。”
莫心脸色一紧,看着少年骨节分明的手已经转动着轮椅,便是转头狠狠的瞪了一眼远处的两人,随即跟在白衣少年的身后。
因着伏璟常年坐在轮椅上,是以,这雪山之上的青石道也是特别的平,一步石梯也没有,好似这里就是少年常住的地方。
莫心看着几乎是她看着长大的少年,也是心疼不已,只是,能怎么办呢,他们都在尽力的找着师父口中的药材。
“璟儿啊,你是不是很失望。”
“没有。”温润的声音中听不出任何情绪。
“那、你在惆怅……”莫心一步一步的跟在少年的身旁,这次回来好似觉得这少年变了不少。
伏璟闻言,温润的视线盯着前方,不知过了多久,才从少年的口中缓缓溢出一句话。
“你有没有遇到一个人,在你看到她的那一瞬间,觉得自己的世界里毫无颜色,在你遇到她后,总向往她的世界,即使她的世界中有许多的妖魔鬼怪,你仍然觉得她的世界中好精彩,另你好向往。”
莫心一听,柳眉微微一皱,嘴角瞬间噙着笑容,“所以,我们的璟儿是有心上人了是不是。”
伏璟没有说话,却是看向他的双腿。
莫心见状,刚刚还噙着的笑容立马收拢,说道。“那姑娘是介意你的腿吗?”
“不是。”
“那是为何?”莫心就有点为伏璟打抱不平了,伏璟除了不良于行了外,怕是这世间的男儿都不及他,她又对伏璟口中的人有好奇心了,是什么样的姑娘,那姑娘又是有着怎样的生活还另不食人间烟火的伏璟向往?
隔了好半晌,才是从少年的口中吐出几个字。
“我想站着娶她。”
这一句很是轻的几个字,落在莫心的耳中却是如同雷声般炸裂,这些年他们为了伏璟身上的毒,为了这双腿,不知花了多少功夫,已经多少年了,这少年好似从出生开始就已经被冠上了不良于行四个字,这么多年,他又是经历了多少痛苦才没有放弃。
莫心仍是记得,每每少年来雪山时,在接受那痛苦不堪的银针时,他都是淡淡一笑,也没有见过像此刻这般,这般的像正常人一样,站起来。
只是想像一个正常人般站起来而已,伏璟从来没有奢望过,而此刻,却让莫心觉得,他定是恨死了那个当初在王妃身上下毒的人吧。
“璟儿,那姑娘……”莫心话还没有说话,就被少年给打断,让她心尖微微一颤。
“她不喜欢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