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对不会!葛祖师您放心吧!”
小胖子顿时心花怒放,虽说葛雍最后一句话,算是堵死了他某些小聪明的发挥余地,但就这样一个条件,已经足够他欣喜若狂了。于是,他点头如啄米,信誓旦旦地一口答应不说,还替张寿叫起了撞天屈,无非是人之前竟然慷慨大方到将那样宝贵的技术敬献给皇帝。
当然,小胖子的话那是说得极其恳切:“葛祖师,老师这是高风亮节不假,但他这也是把其他人都放在火上烤。他一而再再而三地奉上了那么多好东西,毫无所求,别人却只知道敝帚自珍,甚至连学问都藏着掖着不肯教给更多的人,这样一来,他不成了圣人?”
“要知道,这世上活圣人那是没有好下场的!”
“是啊,就为了你老师这活圣人,皇上今天紧急派人把我接到宫里问了一通……”
张寿见葛雍和陆三郎一搭一档,简直是要逼宫似的,他就索性摸着下巴,事不关己似的在旁边看起了热闹。结果,葛雍说得唾沫星子乱飞也没等到他的表态,顿时就火冒三丈了起来:“九章,这么大的事你说做就做,没和我商量也就算了,你和莹莹提过没有?”
“没和老师商量,我是觉得,皇上十之八九会请老师去问话。如此老师只要震惊得表示什么都不知道,就不用替我背嘿锅了。”
张寿一脸的我多为老师你着想的表情,见葛雍虎着一张脸,仿佛是在说晚了,我已经替你背锅了,他就打了个哈哈说:“至于莹莹,她把那还不成熟的座钟订单已经预售了三百台出去,听说我折腾出同样不成熟的玻璃,要献给皇上,她一口就表示献吧献吧,她忙不过来。”
你们这两个败家子!朱莹也是的,她不行我行啊!
小胖子简直心疼到无法呼吸。这么大赚特赚的好事,怎么不想到他呢?
他眼巴巴地看向张寿,紧跟着就只见张寿对他微微一笑:“陆三郎,你冠礼在即,婚期将近,老师都这么慷慨地说他家里任何东西都任你挑选,我虽说不敢和老师并肩,但两份贺礼并成一份,却还是能办到的。”
“那玻璃的配方我虽说献给了皇上,但烧玻璃不是个容易活,而且很容易失火。虽说我是特意在张园西北角拆了两座小院子,把其中树木花草全都移栽到了别处,留了中间一座宽敞屋子作为玻璃工坊,但这不是长久之计,迟早得迁到其他地方。”
“那个曾经糟蹋了无数水晶,磨出一副可观星望远镜以及眼镜的杨七郎,我教了他一点光学的东西,让他去跟着关秋学算学和物理了,回头他还有那几个玻璃工匠,都会归入包括玻璃工坊,那工坊就送你了。随你怎么给他们上上课,只要能让人家服你就好。”
“至于接下来你想继续敬献新技术也罢,想独占大利也罢,随便你。”
老师你真是天下第一败家子!这要是从前的陆三郎,遇到这么一桩天上掉下来的好事,他一定会兴奋地一口答应。别人送的这么一份大礼,要是不收岂不是太愚蠢了?可现在面对慷慨大方到败家的张寿,再看到眼睛瞪得如同铜铃一般的葛雍,他立刻就抛弃掉了那点贪念。
他义正词严地叫道:“老师这是什么话!若是觉得我有管好那一摊子的才能,所以交给我,我当然乐于承担责任,可要说送给我,那岂不是小看了我?我知道老师日后忙不过来,放心,我一定会遴选出更多更好的工匠,把这玻璃工坊发扬光大!”
“至于说什么搬到哪去,那更是不用想了!我赶明儿就对皇上上书,不如直接搬到宫中西苑去,那边太液池边上空房子有的是!万一着火,扑救起来也很方便!”
葛雍简直没被小胖子给气疯。刚刚是谁和他痛心疾首地说,活圣人是没有好下场的?是你这死小胖子吧?怎么张寿慷慨大方地把这玻璃工坊送给你,你竟然更夸张地表示要把这工坊直接搬到皇宫内苑去?难道这宫里就不怕火吗?拍皇帝马屁拍疯了你!
陆三郎显然也意识到刚刚为了讨好祖师爷,说话说得过了头,此时表了决心之后,他立刻以回去做计划书为由赶紧开溜。他这一走,葛雍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地冷哼道:“有其师必有其徒!”
张寿却不慌不忙地说:“老师应该说,有其徒必有其师。”
你这个不肖弟子,这是拐着弯儿骂我,我哪有你们这么败家!瞪归瞪,刚刚当着陆绾陆三郎父子的面,直言不讳说过不少犯忌话的葛雍,最终还是板着脸问道:“经筵讲学的事,你做好准备了吗?以皇上那性格,他既然点了你当讲读,就绝不会收回成命。”
“如此一来,你很有可能被顶在前面,在经筵第一天就被赶鸭子上架。”
“准备好了。”张寿若无其事地说,“莹莹给我准备了整整八套衣裳。”
“谁问你这个!”葛雍差点没被张寿若无其事的口吻给气死,“三皇子还没当上太子就已经选了你,这要是你万一应付不下来,连带他这个新鲜出炉的太子也会被人耻笑!”
“我就算再不着调,也不会坑学生。更何况,士为知己者死,三皇子虽然年纪小,但他也算是我的知己之一,我当然不会让他的一片心意白费。”说到这里,张寿就诚恳地对葛雍一笑道,“只不过,我说的东西,恐怕也是会让很多大儒暴跳如雷的东西,老师你得帮帮我。”
面对这么一个惫懒的学生,葛雍还能说什么?他实在是心累到十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