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姝没有动作,李珏舀了一勺汤药慢慢喂到她嘴边,静姝唇抿着,勺子抵在她唇边慢慢进了去。
她口张的小,不少汤药都洒了出来,李珏早知会这样,在原本的量里又加了一点。
药吃得漫长,静姝边吃边哭,李珏看得心疼,却也知道此时不能心软。他必须要把沈镜再次从小六的记忆里剔除掉。
李珏给她喂完药,擦着她嘴角的药汁,“这药药效慢,还要再吃几日,明日小六还要像今夜一样听话。”
他端着药碗出了屋。静姝在他走后哭的声音越来越大,又想到腹中的孩子,强行地止住眼泪,手指伸到嘴里,强迫自己把喝下去的药都吐出来。但李珏好像早料到她会这样,让郎中在里面加了别的药材,入腹就会被消化。
郎中写完药方李珏并不完全相信,找人把药方拿到药铺,跑了几家,都说这是滑胎的温补方子,李珏才放心给小六用。
“人死了吗?”李珏问道。
“大人恕罪,属下办事不利,让他给跑了。”他们实在是没想到,当初的战神果然名不虚传,即使受伤也能这么厉害。
李珏没抱太大的希望,“行了,不用把人杀了,拖住他,让他再过两日到梧州。”
至少要等小六彻底滑掉那个本不该出现的孩子。
静姝一夜没睡,哭后眼睛肿得发酸,眼皮想抬起来都困难。她裹紧被子发呆地盯着小窗外面,好希望沈镜现在就出现,她好想他。
满天飘散的白羽被北风缱绻,卷积在一起,洋洋洒洒,落满整个北国。弯月挂在天上,夜幕衬托出它的银辉,驱散黑漆漆的夜。
沈镜一行已经到了梧州城下,他后背负伤,血还在流,脸上也有几处刀刮的伤痕,越接近梧州,来追杀他的人越多,到后来已经不是要杀他,而是处处阻拦,拖延他到梧州的速度。
行军的敏锐让沈镜感觉到梧州城里定是发生了什么,李珏才想要杀他。
城门紧闭,里面毫无动静。
容启拱手,“二爷,属下打探到南门有处缺口可以进去。”
他能想到,怕是李珏也能。沈镜手里提刀,眉眼压低,语气寒凉,“走。”
静姝到了后半夜都没睡,她窝在被子里不知想些什么。她既想要沈镜来,又害怕沈镜知道三哥哥逼迫她喝下滑胎药的事。还有三哥哥说的那些话倒底是什么意思,她到现在都没明白。
三哥哥如果和她一样也是重生,可她分明记得自己前世到了宁国公府以后就没再见到过三哥哥,他怎么会知道这么多事?
静姝想不通。
“表小姐,不好了,出事了。”叶柳在外面拍门。
静姝听到她说沈镜到梧州的事脑袋里都是懵的,“你说谁来了?国公爷?”
“是啊表小姐,国公爷气势汹汹地带人闯进李府,已经和李大人的人打起来了。”
静姝甚至都来不及穿鞋,从床榻上跑了出去。
“表小姐,您的衣裳!”叶柳抱起外氅追着她就往外面跑。
外面天寒地冻,大雪纷飞,静姝只穿了里衣,赤着双脚就跑了出来。
她认识李府的路,知道沈镜应该在哪,耳边是呼啸的寒风,割得人肉疼,冰雪踩在脚下,凉意直逼人的心里。
沈镜带人站在李府前厅的院子内,李珏手里拿着剑,“沈镜,你若是识相,最好现在就离开梧州,我可以看在小六的份上不杀你。”
“她在哪。”沈镜道。
他没有理会李珏的威胁,声音发冷,与生俱来的王者威势压迫得人甚至不敢直视他的眼。
“我会送小六回去,但不是现在。她白日和我说不想见你,她有喜欢的人,你最好离开。”李珏提了提手中的剑道。
沈镜没打算和李珏多费口舌,衣袂在寒风中凛冽翻飞,他刚要说话,就听到远处被北风吹散的声音,“沈叔叔!”
少女身形娇小瘦弱,只穿着轻薄的里衣,小脸冻得发紫。
静姝跑到沈镜面前,两手抱住他的腰,“沈叔叔,您怎么来了,我好想您。”
沈镜触碰到她冰冷的身子,解下自己的外氅披在她身上,给她包裹得严实,又见她连鞋袜都没穿,眉峰压得更低,两臂用力把人打横抱进怀里,开口就是训斥,“胡闹!怎么穿得这么少就出来,不知道自己身子有多容易生病?”
静姝乖乖地靠在他怀里,小脸依旧很白,沈镜这才发现她红肿的眼,“哭了?怎么回事?”
他的语气更沉了。
“小六。你怎么出来了?”李珏看到院中紧紧抱在一起的二人,一时更加气恼,“沈镜,你快放开她,否则别让我对你不客气!”
静姝转过头,“三哥哥,我没事,时候不早,你该去休息了。”
李珏气急,却也对她无可奈何。
沈镜薄唇贴在静姝的额头上,问她,“你屋子在哪?”
静姝被他紧实有力的手臂抱着,成熟男人的气息将她紧紧包裹,静姝贪恋着这种感觉,从心里感到的安稳。
静姝指了指自己来时的路,闭上眼格外地信任沈镜,“沈叔叔,您抱我回去吧。”
沈镜没再多问,按照她指的方向走了过去。
刚进屋门,静姝的呼吸就被尽数夺了过去,强硬的气势压下,缠绕在她周围。沈镜把她慢慢放到案上,一句话都没说,撬开她的贝齿,犹如一头饿了许久的狼开始肆意占有。
静姝呼吸乱了,被他熟练地解开衣带,胸口发凉的那一刻她陡然清醒,“不…不行。”
沈镜像是压根都没听到她说的话,静姝又重复了一遍,声音大了点,“沈叔叔…我有孕了。”
这几个字砸在沈镜的头顶,沈镜停下动作,露出不符合他年纪的复杂情绪,从未有过的惊喜和疑惑,“有孕?”
静姝捧着沈镜的脸,许久没清理的胡渣有点扎她的手,轻轻的吻落在沈镜眼角的纹路上,“沈叔叔,我有了你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