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
“高中为什么那样对我?“
“...对不起。你去了最好的五班,我没办法面对你。”陈更抬起头想看清楚他的表情,却被反手捂住眼睛。徐行低下头,温热的呼吸抚过她的耳畔,陈更听见他微微颤抖的声音,“我后悔了。”
后悔与否,其实早已不重要了。两年前陈更离开b市的时候,就算她还不知道徐行和宁夕的关系,也早就开始慢慢接受一个没有结局的结局。
如果是在去北京的那个夜晚,徐行也这样揽着她,告诉她自己后悔了,她会心软吗?回不到过去,自是得不到答案。那时的徐行离她那样远,陈更厌恶这样的距离感,也厌恶那个寡言又懦弱的自己。如今,她终于敢于直视自己的过去,那些甜蜜的瞬间或是酸涩的时刻,都在过去的日夜里被消磨殆尽了。
陈更叹了口气,“就这样吧。我回去了。”
徐行忽然伸出手揽住她。两人相对无言,又各自沉默着。徐行今晚告诉自己的真相,也应证了余微曾经的话。她得到了回答,心结也就此放下,那还有什么值得辗转反侧的呢?
这也许真是和徐行的最后几次见面了,陈更想。
“谢谢你告诉我。” 她放缓了语调,又用力挣脱徐行的手,转过身背对着他。“祝你前程似锦。”
回到火锅店,余微看她眼角泛红。和老严打了声招呼,两人提前回了酒店。余微果然猜到陈更和徐行见了面,问道,“你还好吗?”
“没事。” 陈更说,“我都知道了。” 余微什么也没说,却只是轻柔地环住她,拍拍她的肩膀。
第二天,两人又跑去中关村吃了阿瑞烤鸡爪。陈更平时从不会想到跑来这买一份零食,但她每次和余微在北京相见,两人都会十分默契地选择这里作为叙旧第一站。一个周末过完,她又送走余微。又过去了几天,余微打电话来,说自己稳了。
“我就说你可以嘛。有什么好担心的。”
“不过也没拿第一第二,更别提状元了。”
“你的梦想实现了,这不是最高兴的事了吗?”
“感觉今天好不真实...“ 对面喃喃道,”我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吧?“
“你是。” 陈更笑着肯定她。
两人聊完,她也被余微的幸福感染了。她正准备关掉手机开始写题,一条短信转移了她的视线。
“我不去t大了。”
她没有回复他。只是和老严聊天时,才听他提起徐行降了20分,但裸分没有考好。不愿意被限制专业,他选择去了上海。
叁年前,叁年后,命运又把他击碎——两个人一起上t大的愿望,最终一个都没实现。而余微正忙着和b校去t大的同学们聚会旅游,给陈更发来她在外滩灯火下灿烂的笑容。
王应呈走过来,她也浑然不觉。直到他敲了敲桌子,陈更才从手机里清醒过来。
“最近怎么了?好像很开心?”
“嗯,我同学要去t大了,我之前还帮她去卧佛寺烧香呢。看来申请季我们也得去一次。”
“所以他们是同一个人?” 王应呈的神色晦暗不明。
“你说排名榜上的人吗?是啊。” 陈更不明所以地问,“怎么了,你对她很感兴趣吗?”
“...没事。” 王应呈摇了摇头,似是不经意般问起,每个字却像丢下一个重磅炸弹,“你喜欢他?”
陈更愣住,半晌才反应过来他指的谁。她摆摆手说,“我说的是一个女生,是我很好的朋友。你问的是我们在学校遇到的那个人吗?那是我初中同学。”
“对不起。”王应呈有些窘迫地转头,“我太唐突了,不应该问这种问题。”
陈更大度地说没事,却不解王应呈为何对她如此关心。她羡慕王应呈的赤子之心,也佩服他的理想,但没有想过两人会发生任何罗曼蒂克的关系。从一开始,王应呈就想好了去芝加哥,而她不喜欢中部;王应呈也知道她要么去东岸、要么去西岸,两人又怎么可能?
两人尴尬地对峙了一会,直到张晋之大摇大摆地走进来,“去不去吃饭?”
走在路上,她盯着王应呈身后的背影,有些伤感地想,经过那么多年,她终于明白了一个道理——注定无法结果的花朵,在发芽前就应该被斩断;没有结局的故事,就不要开始。
这样最好,谁都不会被伤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