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里,她对着无人的观众席问,“你喜欢它哪里?它和你哪里适合?”
另一个夜里,余微坐在她的左侧,在昏暗的灯光下握住她的手,“你到底愿意走哪条路?”
站在人潮中间,陈更努力不被推着走。做个像妈妈一样的律师是她最朴素的想法,做一个乖顺的绵羊,像peter thiel描述的那样循规蹈矩,读法学院,去律所,直到把所有异想天开都吞噬殆尽。
“我们一直都在努力把自己转变成一个墨守成规之人,以为这样就能获得安全感。”
这样的道路给人一种人生平顺的幻觉, 何尝不是另一种number game? 在这个成功被量化的循环里,她战战兢兢又提心吊胆。陈更的自信就放置在链接着万丈悬崖之间的钢丝上,却从来没有属于过她自己。
在置地广场转了一会,陈更被一楼的奢侈品logo扎到眼睛,从包底翻出手机。
沉默许久的王应呈终于出了声,也加入了夜游维港的队伍;她在中环站了许久,也没有品尝到梦想近在咫尺的甜味,于是也说,“算我一个”。
晚霞还未散尽的时候,他们在在尖沙咀的天星码头处汇合。几个男生勾肩搭背,只有王应呈站在旁边低头看着手机,有些扎眼。还未来得及出声, 赵文欣看到陈更便跑了过来,“快来快来,就等你了。”
天星码头附近有一家大热的奶茶店,几人排队买奶茶,等待夜幕降临。等到维港华灯初上, 对岸的绚烂夺目的灯光反射到海面,把伴着微风的夜晚吹出层层波澜。霓虹灯迷乱了陈更的视线,她有些失落地想,要是她回到这里,自己定不会再以这样局外人的姿态看这片夜色。层层玻璃透出的光亮,是加班的信号;永不落幕的银河里,有她低头改文件时滴下的汗水。
王应呈的话打破了她的失神。“他们都去坐天星小轮了,快走吧。”
陈更嗯了一声。
“是不是没发挥好?” 他沉默了一会,问她。
陈更摇摇头。
张晋之看见两人没动静,转过头喊,“快跟上啊。” 见陈更有些失魂落魄的模样,他说,“没关系,还有下次嘛。而且你发了tcr,申请不会差到哪里去的。”
一听见tcr,陈更忽地就清醒了,看一眼赵文欣,她正往张晋之身后躲。“我错了我错了”, 赵文欣做投降状,“好事情大家分享嘛。”
轮渡缓缓启动,坐在角落的位置的陈更终于有机会跨过那一扇门。看着对岸的楼宇越来越近,没了玻璃的阻挡更是显得近在咫尺。 混沌的月光混着五彩斑斓的灯火映在她的眼底,也映在王应呈的脸上。周围一片嘈杂,陈更只能靠近他,“谢谢,我其实没在想考试的事情。我只是在想,如果我以后在这里做律师,我会快乐吗。”
王应呈的轮廓被周围的光亮衬得温柔,他点了点头,“有时不用想太远的。我总感觉你太害怕了,所以每一步都想走得正确。出点偏差再正常不过了,随遇而安一点也未尝不可啊。”
“你可真是佛。” 陈更笑了笑。也对,在当下此刻,她什么也不想想。考试,申请,又或是工作,都让她烦忧。只有此刻的海风温柔地安抚着她,她也想学王应呈,珍惜当下每一刻的景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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