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启欣哭够了,就靠在二哥怀里不言不动。夏启帆感觉到她安静的外表下隐藏着巨大的悲痛,是什么给她这么大的打击?除非是他们费尽心思想隐瞒的那件事。她发现了吗?启欣的反应很不同寻常,太过安静了,除了苍白的脸,红肿的眼外,她那样子好象什么事也没发生一样。等到家门口下车时,她拒绝了二哥的牵领,自己下了车,平稳地进了屋,又上了楼,看得跟在她后面的夏启帆和夏启浩迷惑不解。“二哥,启欣她……”夏启浩担心地问。“启欣已经不是原来的启欣了,你放心吧!她不会想不开的。”夏启帆百分百地确定。以前的启欣遇到打击只会躲在哥哥怀里发抖,如今她已经离开了这种保护,懂得自己去面对。他只是担心她要如何疗好心口上的伤口?
回到楼上,夏启欣从衣橱里找出杜岩为她买的那件衣服,干涩的双眼又湿润了。她咬着牙,用力扯住衣服,想要把它撕碎。可是她不舍得,这是杜岩给她的唯一的东西。想起杜岩对她的好,杜岩深沉的爱,她的心象被什么狠狠地刺穿了。她并不是不知道自己蛮横地将一切过错都推到他身上,也不是看不出他默默承受一切的体贴,可她的理智压不住她因被骗而引起的怒火。杜岩不肯告诉她真相,或许有他的顾虑,有不可告人的苦衷,可是她就是不能原谅他对她的欺骗。此时此刻,在她心中,他最大的过错不是点破她的身份,而是他不该骗她。她那么信任他,可是他还是骗了她,只是为了隐瞒他自己曾做过的一件错事。恨象潮水一样一下就包围住她,她第一次知道这种感情来得这么凶猛,几乎击垮她,恨得她全身都在痛。这种恨不同于以前的恨,她对单劳应的恨,恨得咬牙切齿可是还抵不上这种恨的千分之一。难怪人说:“爱之深,恨之切。”
夏启欣抱住胳膊猛吸气,才能使心不要炸开,疼痛减消。“爱”这个字毫无征兆地跳进她的脑海里,她从没想过自己会爱杜岩。她并不傻,杜岩爱她,她不是不明白,在他为她做了那么多事之后,再傻的人也会明白。而她呢?她也爱杜岩。不然她为什么不肯接受任何人的示爱,为什么要为他牵肠挂肚,为什么为他不惜涉险?她的心早就装满了对杜岩的爱,只是迟钝的她对此视而不见。很好笑,不是吗?竟然会有人在恨一个人之后才知道自己在爱着他!夏启欣低低地笑起来,渐渐越笑越深,最后是哈哈大笑,笑得泪水四溅,笑得肚子抽筋。
笑声惊动了夏启帆和夏启浩,他们冲进来,吃惊地看着她。她冲他们摆摆手,表示没事,然后突然停下来,盯着手里的衣服,咽喉哽咽。她拉住衣襟用力一扯,“哧”地一声,衣服碎裂。一松手,夏启欣任由衣服落在地上,看也没看一眼,就往外走。“启欣?”夏启浩担心地拉住她。“没什么。我只去给莫凡打个电话,说我赞同他下午的提议,跟他去爬山。”夏启欣语气平静地说,径直走出去。“二哥,启欣没事吧?怎么不太对劲?”夏启浩不放心地问。夏启帆愣愣地看着地上破败的衣服,启欣想的是什么他明白,她是想象撕碎这件衣服一样,撕断他和杜岩之间的关系。看来她已经发觉自己的感情,才想快刀斩乱麻。只是他怀疑:启欣真的有慧剑,能斩情丝?
过了一天,夏家所有人都觉察夏启欣的不对劲了。她虽然表现得什么事也没发生过,依旧爱说,爱笑,但是明显得话少了,也没有搞恶作剧的意识了。有时说着说着就出起神来。她也在笑,但笑只在脸上,她那原本清亮有神的双眼已经不复光彩。但是当别人对她表示关心时,她又决口否认。因为和顾莫凡约好明天去爬山,她吃完饭就上楼去收拾东西。还没收拾完,就听二哥在楼下叫她:“启欣,电话。”“噢,来啦!”夏启欣轻快地回应,以为是莫凡打来的。她放下手上的衣服,跑下楼,从二哥手里接过电话,没注意到他眼中的关注,对着话筒说:“嗨,莫凡,我正在收拾……”听筒里却传来另一个声音:“嗨,夏妹妹,找你接个电话真不容易呀!”夏启欣大吃一惊,拿开电话看着二哥。“他说要告诉你杜岩的消息。”夏启帆解释,其实是想试探她。
夏启欣停顿了一下,重新拿回话筒,冷淡地问:“有什么事?”“当然是告诉你杜岩的现状。”“我没兴趣!”夏启欣说着要挂电话。“你不听,杜岩可就要死定了。”冒志诚忙说。“故技重施。”夏启欣不以为然地说。“这次可不是骗你。”“是真是假我都没兴趣。”夏启欣无动于衷。“你就不管他的死活了?”冒志诚惊奇地问。“是死是活都跟我没关系!”夏启欣绝情地说。“你真不担心?”“哼”夏启欣不再跟他罗嗦,“嘭”地挂上电话,对夏启帆说:“二哥,我不想再接这样的电话,要是再打来,你告诉他我不在。”“启欣,你有逃避。”夏启帆看着她冷漠的脸说。“我只是想忘记。”夏启欣说:“明天我就要出发了,行礼还没收拾好,我还要去收拾。晚安,二哥。”说完上楼去了。夏启帆一直注视着她,想剖开她冷漠的外表看清她心上的伤口有多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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