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咄毕身边,一名眼尖的射雕手看到前的情况,向那咄毕大声示警。
那咄毕大声道:“派几个人出去,摸摸他们的底。”
“是。”
射雕手急催战马,冲出队列。
在他身后,又有十几骑跟着奔出。
而那咄毕则大声喝斥,放慢马速。
两千骑随着他也渐渐慢下来。
木昆部是大部落,下面的骑兵也远比那些数百人上千人的小部落要正规,平日不光是配合围猎,也有许多军事活动。
要说起来,似木昆部落的骑兵,才算是西突厥的正规军,小部落那些牧民,最多算是预备役。
双方的战力,完全不在一个水平线上。
不多时,派出去的侦骑有一人急驰回来,在马上向那咄毕大声道:“俟斤,他们是处密部的人。”
“处密部的人怎么在这里?”
那咄毕有些惊讶,却也放下了警惕,挥挥手,大军向着前方那伙秘密部的牧民驰去。
距离近了,已经可以看清,这伙处密部的牧民有一百余人。
看起来颇有些狼狈。
除了手里的弓和马,似乎什么都没有了,像是被洗劫过一样。
侦骑在一旁补充道:“俟斤,他们说被一伙人偷袭了部落,他们是趁乱跑出来的。”
“是什么人干的?”
那咄毕暗暗心惊。
处密部,虽然如今已经大不如前,但在前几年,是和处月部一样强盛的大部落,其规模人口,还在木昆部之上。
如今这是怎么了?
天色渐渐昏暗。
那咄毕终于到了那伙人的近前。
他骑在高大的突厥马身上,俯视着这群人。
他们散乱的聚在一起,或蹲或坐或站。
周围有十几名侦骑,远远的散成半个圈子,盯着这些人,防止有意外。
在那咄毕身后,两千木昆部落的骑兵,人不下马,穿着形制各异的衣甲,虎视眈眈的盯着眼前这伙狼狈的家伙。
“俟斤,是木昆部的俟斤吗?您是那咄毕俟斤?”
这些密月部的溃逃牧民中,有一人站起来,看到那咄毕忍不住眼睛一亮,手舞足蹈的打招呼。
“放肆!蹲下去!”
一名木昆部的侦骑扬起马鞭,想要抽打此人,却被那咄毕出声止住。
“你认识我?”
那咄毕轻夹马腹,走到这人面前,俯视着对方。
这是一个相貌普通的牧民,脸膛圆圆的,一双小眼睛里充满着狡猾,眼珠滴溜乱转。
看着有些面熟,但一时又想不起在哪见过。
“俟斤。”
对方后退一步,以手抚胸,弯腰行礼道:“我曾去过木昆部,参加大会,当时见过俟斤,您可能不记得了。”
“是吗?”
听对方一说,那咄毕隐隐有一丝印象,心里更放松一些。
他举起马鞭朝着垂头丧气的百余名牧民指点道:“这些人是怎么回事?你们密月部,也是大部落,怎么会被人偷袭?”
“俟斤,是唐军……”
这话出来,那咄毕心里便“咯噔”一下,最怕的事情发生了。
唐军果然翻过了金山。
虽然早有预料,但真的发生,还是令他心中充满了沉重的压力。
任谁都知道,唐军与西突厥这一仗不可避免。
而木昆部的部落就在金山南面放牧,正好首当其冲。
唐军要打过来,首先要对付的便是木昆部。
“俟斤,小人还有一件隐密之事,要告诉你,这可是个了不得的大发现!”
牧人挤眉弄眼,脸上露出一副故做高深,想要卖个好价钱的奸商表情。
那咄毕不疑有他,将身体俯下,凑到那人面前:“把秘密说出来,到时自有奖赏。”
“秘密就是……”
就在那咄毕放松警惕时,那名牧人突然一把抓住那咄毕的脖颈,将他从战马上拉了下来。
“俟斤!”
四周放哨的木昆部侦骑大惊失色。
刚想要动作,一把明晃晃的小刀,已经抵在了那咄毕的咽喉上:“谁敢靠近,我先杀了他!”
众人为之一僵。
远处,射雕手面色铁青,悄然取弓在手,张弓搭箭,对准挟持那咄毕那人的背心。
可不等他放箭,耳中听到“崩”的一声响,一支暗箭,突兀的射中他的脖颈,将他射落马下。
几乎是打响了反攻的信号,几乎同一时间,蹲坐在地上的那一百余名“密月部”的牧人,执弓暴起,手中的箭将措不及防的十几名木昆部的侦骑射落马下。
这一下,紧跟在后方不远处的木昆部主力骑兵,一时骚动起来。
各种突厥语的叫骂声,愤怒的吼声传来。
只是那咄毕被人抓在手里,抵在面前,这两千骑一时混乱,不知该如何反应。
有的人想要冲上来拚命,有的人顾忌俟斤那咄毕在人手里。
有的人感觉不妙想要后撤。
正是混乱的时候,只见呜呜的号角声。
数百步远的林中,惊起大片宿鸟。
源源不断的骑兵,从林中冲出。
一百,一千……
向着木昆部的骑兵冲杀过来。
“完了!”
那咄毕眼中闪过一抹绝望。
是役,唐军大胜。
通过一场斩首加设伏的战术,击杀木昆部六百余人。
之后在追击的过程中,又砍杀了数百人。
还收降了七八百人。
最后清点下来,木昆部此次侦骑三千,只有六百余人逃散不知所踪,余部或杀或降,可谓大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