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娘是什么样子你也是清楚的,我也不知道她为什么要这么做,你就是当她糊涂,别计较。”陆云妤从深处冒出一种无力感,自己都有些不明白,自己的娘亲是怎么从以前明媚温柔变成现在这般。她不愿意让别人瞧出半分软弱,挺直了腰背,“我再和她好好说说。”
陆云娆惊讶钱敏敏的目的,这是她遇上的第二个表姑娘了。第一个是表妹周怀柔,看中了她前世定了亲的夫婿。这次倒是好了,直接来了一个表姐钱敏敏,还直接看中了她的亲哥哥。
她觉得自己或许是天生和表妹表姐这类人犯冲。
她随后将这件事情告诉了程氏,程氏顿了片刻倒是说了句,“你的这三个堂姐,云姝规矩最重,日后怕是要被这规矩连累;云妧倒是知道规矩又不守着规矩,但是她心思太大了,日后不知道什么造化;云妤倒是心思直爽率真,偏偏钱氏又那般对她,这日后怕是有得麻烦。”
“三婶这几年变化也太大了些。”
“ 还不是她一门心思都放在你三叔身上,偏偏你三叔又不是个专一的,将她折磨成这样。”程氏对这个妯娌也不知道是同情多些,还是瞧不起多些,“她若是想得明白的,端着自己三夫人的身份,好好培养自己的两个女儿,日后的好日子还多着呢。”
以前这种话,程氏从来不肯对女儿提起,不过是因为现在女儿即将要出嫁,不免多叮嘱了几句,“你得要记得,就算是嫁了人,你也先得是你自己,再是别人的夫人和母亲。若是你自己都不讲自己当成一回事,还有谁来怜惜你。”
这番话在现在过于惊世骇俗,怎么都不像是一个恪守礼法的程氏说出来的话。
陆云娆脸上的表情过于震惊,程氏直接笑了出来,倒是提起另外一桩事情,“你的宁欢姐姐过上几日要来玩,到时候你好好招待人家。”
宁欢和长姐的关系更为要好,怎么这次招待她的反而是自己?陆云娆刚想问,就看见程氏带着深意的笑容,突然明白了什么。她的娘亲想让宁欢姐姐当她的大嫂。
夭寿哦,宁欢姐姐喜欢的明明是二哥啊!
陆云娆当时就凌乱了,可是关于别人的名声,她不敢乱说,准备等宁欢姐姐来的时候,再私下里问问。
很快就到了宁欢过来拜访的日子,陆云娆倒是早早就起来准备。不过在她梳洗的时候,从春实这里听了一句话,钱敏敏最近一直在外院徘徊,像是专门等着谁吧。
“她不会是想专门堵着大哥,然后来场偶遇的戏码吧。”陆云娆诧异,转过身子来。
江栮因为经常出去的缘故,倒是见过这位表姑娘几回,选择了一个保守的说法,“我瞧着那位姑娘每天都提着东西,应当是吃的。”
“不过夫人一开始就打好了招呼,表姑娘不会见到一位外男。”程氏也是怕钱敏敏名声出了问题,连累定北侯府。
陆云娆气闷,在见到宁欢时候,都没有整理好状态。
宁欢脾气很好,陪着她从垂花门往里走,“这是怎么了,见到我不开心吗?枉我还惦记着你,特意过来看你。”
“就是早上知道一些事情,还没能缓过来。”陆云娆正说着话,眼角余光瞥到一个人影,觉得不大对劲,又将步子退了回去重新朝着外墙边看过去。
在离她不远处的地方,陆成珣脸色不虞地看着面前的姑娘,显然是不高兴的样子。
而那位姑娘是背对着陆云娆站的,手上只拎着一个食盒。她怎么瞧这背影,怎么都觉得像是钱敏敏,顿时脑子一嗡,像是一只炸了毛的兔子。
宁欢见她没有动了,也走过来看向那边,目光黯然几分,声音却还是稳的,“那是你的大哥吧,那位姑娘是?”
“是我堂姐的表姐。”陆云娆这次是真的有点生气,对宁欢说:“你在这里等我一会,我过去说几句话。”
钱敏敏完全没察觉自己身后突然出现其他人,还特意将自己的手伸出来,指着快要愈合的伤口卖惨,“成珣哥哥,你看,为了特意给你炖这碗汤,我手上都受了伤。我……我也没有其他一丝,就是想表达一下我的谢意,你人这么好,一定会收下的,对不对。”
她一副“我都是为了你才变成这个样子”的表情,说着就要上手,和男人拉拉扯扯起来。
陆成珣的脸色更是黑上一层。
他昨夜通宵整理案宗,早上回来时就突然被一个自称他“表妹”的人堵着,说了一堆莫名其妙的话。他额上青筋凸起,冷静往后撤了一步,“你是谁。”
“成珣哥哥,我是敏敏啊。”
陆成珣的目光变得锋利,开口也毫不留情,“我没有叫表妹叫这个名字。”
“怎么没有。”钱敏敏觉得很是受伤,眼神哀怨像是看什么负心汉,“我姑母是定北侯府三夫人,你的婶婶,我怎么就不是你的表妹?”
作者有话说:
第40章
陆云娆过于震惊, 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
按照姻亲关系,若是两家关系要好,倒是能称呼一声表哥表妹。可是这么多年来, 钱氏为了淡化自己商贾的出身背景, 和钱家来往本就不是很多, 更别提是他们这些人。
所以说表哥表妹什么的,真是说不上。
宁欢在一旁看着, 没有说话。而陆成珣毕竟是男人,不好同姑娘家认真计较, 只好转身离开。
钱敏敏眼看着煮熟的鸭子飞了,顾不上其他, 直接上前想要抓住男人的袖子。可是她完全没有在意周围的人,竟一下子擦着边儿便将宁欢给撞到了。
陆云娆被吓着了,没有想到她会直接动手,连忙蹲下来察看宁欢的情况。
“没有关系,我不怎么疼的。”宁欢细眉轻蹙,将手掌摊开, 白嫩的掌心已经有好几道划痕, 还往外面渗着血,看上去很是可怕。
她看了一眼钱敏敏, 也没有说一句责怪的话,“我去上点药就没事了。”
就那么一眼,就将钱敏敏给直接惹毛了,她指着受伤的姑娘, 气愤地指责, “你就是故意装出来的, 要来陷害我。我根本就没有那么大力气, 怎么就……”
“够了!”陆成珣冷声打断的她的话。
他原本就严肃古板,此刻发起火来,眉目间隐忍着火气,气势就更加吓人。
钱敏敏一下子就像是被掐住脖子的公鸡,平日再怎么吵闹现在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钱姑娘,定北侯府一向对客人以礼相待,可并不是什么都能忍让。”陆成珣冷声说:“虽说你是三婶的侄女,可毕竟我们之间并无亲缘关系。为了姑娘的清誉,日后像这样的事不要再做了。”
“可是我……”钱敏敏还想要说什么,就看见陆成珣深沉的眸光。
他是文官出身,再怎么看着温润,可都是在京兆府待过很长时间的人,哪里又想表面看上去那样问温和无害。钱敏敏只觉得呼吸一窒,再多的话也不敢说,眼睁睁瞧着一行人走远了。
她此刻是真的想哭,觉得窦娥都比不上自己冤枉,要是知道那家小姐像是纸片人一样,她说什么都不可能去主动招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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