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娇娘赶紧把众人的小物件都分了下去,这才算是堵了他们的嘴。
隔日趁着天气晴好,路上的雪被压实了,谢娇娘又一次进城,添了些土产,这才拾掇箱子,让赵建硕托人把东西送去京都。
这般忙忙碌碌,马上就到了腊八。喝了腊八粥,各家各户无论穷富,都开始准备过年、置办年货了。
俗话说”有钱没钱,娶个媳妇好过年”,村里有几家忙着嫁娶,几乎每几日就能听见唢呐的热闹之声。
谢娇娘每家都送了两块衣料,外加两百文钱做贺礼。这份礼不轻,但也不会让人惶恐,自觉还不起,得了村里人的夸赞。
赵家就是不做什么,众人也是感激,毕竟几乎家家都养着赵家的猪崽呢,况且先前狼群来袭,他们没赶去帮一把,说起来都有些理亏……
赵建硕是不会理会这些琐事的,这些时日同陈三爷几人进山两趟,带了十几只雪兔还有两只狐狸回来。
雪兔皮可是好东西,做袄子或者斗篷、镶嵌袖口或者领口,漂亮又柔软。当然最好的还是两张狐狸皮子,红似火,一点杂色都没有。
谢娇娘还在犹豫是不是要拿去卖掉换银子,赵建硕直接寻了锦绣阁,花了大把的钱给她订了一件披风。
当时有京都来寻特产的客商看到,缠磨着要重金买走,赵建硕却是眼睛都不眨一下,直接带媳妇儿置办年货回家。
倒是谢娇娘到晩上睡觉的时候还在心疼那大笔的银子,结果不必说,赵建硕自然有办法让她忘掉那些银子,眼里只有他这个男人。
至于千里外的京都,城南某个小院子里,虽然已经是冬日,却因为烧了地龙,屋里温暖如春。
一个身形挺拔、气质儒雅、神色安宁的中年男子,正依着半开的窗子读书,偶尔端茶喝上一口,说不出的安闲。
一个小丫头从外边进来,见此嗔怪道:”六爷真是的,到底送这些狼皮被褥来做什么?倒是让二爷有了依仗,不怕腿疼就罢了,难道也不怕风寒了?”说着,她顺手关了窗子。
这话惹得中年男子好笑,伸手拍了拍腿上的狼皮被子,眼底满是暖意,”老六是个有福气的,如今寻了好姻缘,我都跟着亨福了。”说罢,他回道:”回礼可准备好了?”
”准备了。”小丫鬟脆生生应了,”都是京都最时兴的料子,还有两套首饰,外加一些点心茶叶。我还写了一封信,想求六奶奶赏几张绣图下来,以后给二爷做针线就不怕比这些狼皮褥子丑了。”
二爷笑了起来,笑道:”好,你看着安排,记得丰厚一些就好,女子喜爱的用物多寻些。”
小丫鬟想了想,又道:”听说六奶奶还有两个妹妹和娘亲,我再多备一些梳妆之物。”
”好。”
主仆两个商量好了,小丫鬟就去准备厚厚的回礼。
腊月二十四,小年这一日,刚刚吃了饺子,谢娇娘就收到了满满的六个大箱子。
墨玉随着赵建硕顶风冒雪来回走了一趟,累得喘着粗气,撒娇的冲着谢娇娘讨好处。
赵建硕哪能见得别人同媳妇儿这般,即便是匹马也不成,牵了它就往外走。
不等他把缰绳拴进马棚,就听得谢娇娘惊呼——
”六爷,六爷!”
赵建硕几步赶过去,却见谢娇娘指了满满几箱子的女子用物,惊讶道——
”是不是拿错了?这是谁家铺子采买的货品吧?”
赵建硕抬手在一个箱子里按了按,摸岀暗层里的信件,随便看了几眼,就笑道:”没错,这是二爷谢你那几件狼皮物件,特意给你采买的回礼。”
”这也太多了!”谢娇娘伸手摸摸那些亮得发光的绸缎与雕花精致的首饰盒子,欢喜的如同掉进米缸的老鼠,末了又有些惶恐,”我只送了几件东西,怎么换了这么多?”
”二爷听说活是娘亲手做的,这谢礼还包含了娘和妹妹们的份。”赵建硕整理了几封信,末了回了西屋。
秋天时,二进院子的三大间正房终于拾掇了出来,东屋是夫妻俩平日歇息的卧室,中间堂屋是待客或者吃饭的地方,西屋则添了桌椅、多宝塔等物,做了赵建硕的书房。虽然书本没有多少,但他平日若有正事都要逗留一会。
谢娇娘习惯了,更何况这会儿也没功夫理会他,实在是好东西太多了。
江婶子见男主人走了,带着芽儿凑上来,”这料子真是鲜亮,怕是今年最时兴的呢。”她打开一块在谢娇娘身上比了比,”这块银红真是漂亮,夫人做件小袄,过年穿着喜庆。”
”好啊,我也这么想的,还有这块柳绿,开春给丽娘做套裙子……”
无论是什么时空,女人对衣衫和首饰都是大爱至极,讨论得十分热络。
两人边说边分拣,忙了足足半个时辰才把几箱子好东西都瓜分了,送去谢家的另外装了箱子,留在自家的则锁进库房。
江婶子母女也很欢喜,得了主子的赏,一匹细棉做中衣再好不过,还有一根银篝、一匣子胭脂水粉。正好要过年了,也打扮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