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萧烬一直沉默着不说话,也不知是同意了还是没同意。
南弈承故意又声音大了些问道,皇上刚才说了不会反悔,难道心里其实还是放不下谢妃的吗?
萧烬笑道,朕有何放不下的,你愿意接就接去,省得死在牢里都无人知晓!
说完之后,萧烬看也不看朝中的其他人一眼,径直的拂袖里去了。
苏景跟随在萧烬身后,随他一同往养心殿中走去。
皇上,您别动怒了,其实刚才奴才听着南藩王的那些话,就是为了说出来气您似的,其实也并不是非要皇上您赐婚不可......
萧烬背影冷硬,不发一言。
苏景也不知该说些什么安慰皇上了,刚才南藩王摆明了就是故意要激得皇上同意他的请求,果然,在有关谢妃的事情上,皇上还是没办法冷静理智的。
现如今,皇上当着朝中重臣的面应允了南藩王,恐怕赐婚也只是时间问题了。
谢朝歌一整晚都没有怎么睡好,事实上在这个牢狱当中,他看不到外面,也根本就分不清何时是白日,何时是夜晚。
一醒来就先被人灌进了两碗苦涩的汤药,然后谢朝歌又软绵绵的躺回了石床上。
这样的日子他真的一天也不想再过了,绝望痛苦而没有盼头的,现在反而觉得死去都是一种解脱了。
牢房的门忽然被人打开的时候,谢朝歌不自觉的往床里面瑟缩了一下,他还以为又是有人来给自己送药来的,他已经快要变成药罐子了。
朝朝......
一道熟悉的声音传来,谢朝歌看过去,果然是弈承哥哥,他又来看望自己了吗?
南弈承直接走到了石床边去,然后伸手将床上的谢朝歌扶着坐了起来。
那张小脸苍白的没有什么血色,只有一双眼睛还是像以前一样的澄澈明亮,没有被这牢狱里的血污沾染蒙尘。
朝朝......南弈承心疼的眼神不加掩饰,手指替他顺了顺头发,在这里,是不是很难过?
谢朝歌眼眶酸涩,眼尾泛着晶莹,看着南弈承不做声,但是却是更加的让人怜惜了。
好了,弈承哥哥来带你出去,好不好?
出去?
谢朝歌微微瞪大了眼睛,他可以出去吗?
不可能的,萧烬是不会放过自己的,怎么会放自己出去呢?自己可是不可饶恕的罪人啊。
还是说,出去就是指的回到流殇宫去呢?
想到了这里,谢朝歌有些抗拒似的摇摇头,如果是再回去的话,那他不愿意......
南弈承看出他眼神中有些许的慌乱和害怕,心也跟着紧紧的揪在了一起。
朝朝别怕,不会有事的,你跟弈承哥哥回王府去,好吗?
南弈承声音温柔的跟他说道,你先跟我回去王府,然后等你的身子稳定下来了,我就带你去南境,去南家的藩地,然后再也不回来了,好不好?
谢朝歌听了这话,却还是不敢相信的,他比划着手势问道:弈承哥哥,是皇上让你来带我出去的吗?你不是来带我去见他的吗?我跟你回王府去的话,皇上......还会再把我抓回来吗?
南弈承握了握他的手,不是皇上,别担心,是我跟皇上做了个交易,你以后就自由了,不用怕皇上会再把你抓回宫里去了,你难道不相信弈承哥哥吗?弈承哥哥什么时候骗过你?
谢朝歌眼睛红红的,终于慢慢的点了点头,弈承哥哥从小就会护着他疼爱他的,从来没有骗过他,现在的弈承哥哥也像小时候一样的对他好,所以他是会相信弈承哥哥的。
南弈承要先把谢朝歌带离这处牢狱,他扶着谢朝歌站起身来,慢慢的往外走。
谢朝歌猛然想到了什么,拉住了南弈承的袖口,眼睛里满是泪水的看着他。
南弈承知道他是想问什么,说道,你是想问,谢伯父和云慕,对吗?
谢朝歌揪紧了他的袖子,轻轻点头。
他是可以出去这个牢狱了,可是父亲和二哥哥怎么办呢?还是会被凌迟处死吗?
朝朝,你听我说,南弈承正色道,你知道他们犯的是什么罪行,对吗?
谢朝歌含着泪眼点点头。
所以他们的罪行不可能被轻饶,你也懂得,你能出来,已经是不可能会发生的事情了,若不是皇上对你......其他的事情,我恐怕没有办法改变什么了,你能够理解吗?
谢朝歌眨了眨眼睛,眼泪啪嗒的掉了出来。
他能够理解的,他都能够理解,也就是说,父亲和二哥哥是必死无疑的,他没有办法救他们,也没有办法让他们有个痛快的死法。
他是不是很没用啊......
好了,朝朝,别哭了,我们先回去吧。
南弈承扶着谢朝歌,走出了那座不见天日的牢狱。
第78章 大婚
谢朝歌再次住进了南藩王府,王府比那昏暗的牢狱好了不知道多少倍,况且这里还有众多的奴仆伺候着。南弈承没有纳过王妃,府上更是连一个小妾都没有。
每日南弈承除了出去上朝,就是在府中陪着谢朝歌。
谢朝歌身体的外伤在医治之下很快就好的差不多了,他的体质本就不会留疤,就连疤痕都好的快一些。只不过体内的旧疴陈疾,不知还有没有可能会好了。
在王府的日子平心而论,要比在宫中自在许多。
南弈承不是萧烬,他从来不会强迫谢朝歌。
谢朝歌每日想做什么便做什么,但他往往是什么没有精力做其他事情的,除了躺在床榻上休息,就是坐在窗子旁边看着外面明媚的阳光发呆。
自从出了牢狱之后,一直都是好天气,没有再刮过风下过雪了。
很快,便到了谢渊和谢云慕要被行刑的日子。
凌迟处死之前,重犯还要被押在牢车里游街,受百姓的审视和睡骂。
谢朝歌在这一天想要出府去外面看看,南弈承却是第一次拦住了他。
朝朝,我们今天就先不出去了,好不好?呆在王府里休息吧,明天我再带你出去走走,你想去哪便去哪。
谢朝歌摇摇头,比划着手势道:弈承哥哥,我只想今天出去,我......我没事的......我就远远的看着......就
行了......我看他们一眼就行了......
这一眼,应该就是最后一眼了。
南弈承是怕谢朝歌到时候会承受不住,身体情况再更加恶化。
但是谢朝歌静静的看着他,目光中满是恳求和伤心难过,他拒绝的话就说不出口了。
他怎么能如此狠心,连这种请求都不答应呢?
若是真的连最后一眼都看不到,怕是朝朝才会真的伤心欲绝吧。
好......南弈承握了握谢朝歌冰冷的手,弈承哥哥陪你一起去。
马车从王府门口离开,向着牢车会途径的路口驶去。
谢朝歌坐在马车内,一直坐立难安。
不远处有牢车驶过来了,道路两边渐渐的围聚起了不少的百姓。
那最前面的牢车上锁着的就是谢渊,他的头发蓬乱的已经遮住了大半张脸,整个人邋遢落魄的不成人形,身上也满是肮脏的血污,哪还有曾经那个雷厉风行的相国大人的样子。
紧跟在后面的一辆牢车上就是谢云慕,他的情况比起谢渊来也好不到哪去,满身的伤痕,那双清冷孤傲的眼眸依旧没有被蒙尘,若隐若现的藏在凌乱的发丝后。
后面还有好几辆牢车,锁着的都是谢渊的同党。
四周的百姓一开始还只是小声的窃窃私语,没一会,声音就渐渐的大了起来,还有脏臭的污水和烂菜叶子往牢车上丟。
马车上的谢朝歌在听到了外面的动静之后,却是身子变得僵直了,又不敢掀开帘子往外看了。
南弈承扶住他的肩膀,关切的询问道,朝朝,还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