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mǔ_zǐ鬼,我急忙来到神龛前。黑幽幽的小洞内摆着一尊神像,盖着红布。我小时候调皮,想要揭开来,别他拿藤条连掌心都打肿了。爷爷让我别揭,只说时候到了,我自然清楚。
净手后,我拿出一根红香,敬在神像前。
“岳显真官四方祗灵,左社右稷不得妄惊,恭请天君,急急如律令。”
香烟飘散,将一屋子的鬼气祛除干净,透着一股子桃香。我拿了艾香,放在墙角熏染,然后拿起一柄红头扫帚,来来去扫三下,地上黑血就消失不见。
我拿了艾叶烧水洗澡,回到里屋补觉。等到下午醒过来,打了个喷嚏,果然还是感冒了。这是和小鬼待得久了,外邪入侵,阳火被压的缘故,吃感冒药也没用,还得补点固本培元的东西。
我在柜台上砸核桃,嘴里吃着红枣,电话又响了。
“喂,光叔啊,怎么啦?”
电话那头光叔急的不行,“小李,你昨天拿来医院的香没问题吧?”
“说啥呢,我跟你又不是头一次交易,哪一回出错了。在医院里,韩老爷子就被我送走了,你这么说什么意思?”我有些生气了。
“你别生气,快来殡仪馆,韩老爷子出事了。”
一具尸体,还能起什么幺蛾子?难道是真诈尸了?电话里说不清楚,陈光让王禽来接我。殡仪馆离鬼街不远,搭车就十几分钟。王禽脸有些黑,精神不好,跟我抱怨韩家的丧事不好办。
到了殡仪馆,几辆灵车进进出出,大门口趴着个破烂男人,面前摆着碗在乞讨,也不怕被车轧伤。我走过去,发现他断了个胳膊,拿了几张钞票丢进他碗里,“挪个地儿,到别处去乞讨。”
王禽停好车,“你跟谁说话呢,快点进去。”
韩老爷子停尸在松鹤厅,里面摆着许多花圈,都是县城里有头有脸的人物送来地。韩家人看到我来,目光不善,光叔被揍了,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眼睛都肿了。
韩家那个黄毛冲过来要打我,“你这个骗子,给我家招灾惹祸。”
我眼睛一瞪,身上登时冒出一股煞气,死死盯着他的眼睛。他先是一僵,然后脸色发白,额头涔涔冒汗,嘴里嗫嚅,“我,我,我打。”
韩老大拍着儿子肩膀,把他弄醒,“你既然有本事,就来看看吧。事情要是办砸了,我让你吃不了兜着走。”见儿子还迷糊,他啪啪摔了两个巴掌,愤怒地看着我。
我的摄魂术只能吓唬吓唬胆小地和气势弱地,他久居高位,我这招就不太管用了。
他发话了,韩家人也不敢再闹。光叔见我镇住场子,急忙跟我说起缘由。
虽然送走了韩老爷子,光叔知道老头死的古怪,生怕出事。昨晚送到殡仪馆冷库,亲自带人烧纸点香,一夜太平。他在殡仪馆有熟人,准备天亮就烧第一炉,趁早烧成灰。
谁知道韩家人不干,韩老爷子是有头脸的人物,不知道有多少人要来祭奠哀悼,怎么也得办个追悼会,硬是要停尸三天再火化,还逼着光叔打开棺材,让来宾瞻仰老爷子遗容。
我心里笑,封棺再开可不吉利,让老人走的不安心。不过韩家人为了颜面和场子,估计根本不在乎。
一开始还好好地,来客瞻仰送别老人。谁知道韩老爷子突然从棺材里蹦跶出来,嗷嗷地叫,当场吓跑了来客。有几个人还被他揪住,给咬伤了。
“这可是大白天,就算有鬼,也不敢出头啊。何况当时人那么多,阳气重,都没能够压得住,真是见鬼了。”光叔一通报怨,也是我心里疑惑地。
我走近棺材,看到里面被挠出一道道口子。
我示意王禽把我的包拿来,小伙子吓得腿哆嗦,死活不敢过来,被光叔踹了两脚骂孙子“老子顶着,你怕啥,还能吞了你?”这话一说,吓得他脸都白了。
我从背包里拿出一张黄符,往棺材底板一贴,毫无异样。
接着拿出一个铜铃,在棺材里晃晃,顿时发出叮当当的响声。
光叔急切地看着我,我跟他解释道:“这是沾阴符,要是真诈尸了,能感应到尸气。这是个无心铃,看,里面没有铃心,一般情况下摇它不响。可要是碰到妖魅小鬼,就会发出响声。”
光叔反应快,“就是说,韩老爷子没有诈尸,是鬼魂作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