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果听从陆修的指示,向着教室门口跑,然而那地上的红色符就像活的一样,紧紧跟着她。而与此同时,教室的天花板和墙壁上也开始出现相同的红色符,如一朵朵盛开的彼岸花,有种令人毛骨悚然的美艳感。
就在方果跑到教室门口的时候,那红色符也刚好将门封死,只剩下最后一个巴掌大的空缺,方果回头去看陆修,这一看之下,差点吓死,原来就是这么眨眼的功夫,教室里已经变成了血红色,密密麻麻的红色符布满了墙壁地板和天花板,看得人头皮发紧。
“陆修!”方果第一次感觉到害怕。
门口就剩下一块铜钱那么大了,眼看就要彻底封死,一束光蓦地直射过来,插在那缺口处,暂时阻止了缺口的封合。这束光正是来自于陆修的阵戒,然而陆修似乎难以支撑,只见光束忽明忽亮,而陆修的额头上也渗出汗珠。
这时,一路追陆修而来的齐峰鸣也赶到了教室门口,他一眼看到教室内的红色符,就知道这是什么,着实被吓到。
“齐峰鸣,帮我……求你……”陆修就要支撑不下去了,自他阵戒发出的光束越来越细,而那个缺口又开始慢慢缩小,似乎在竭力压榨光束。
齐峰鸣戴着阵戒的那只手下意识抬起,似乎就要帮陆修一起抵抗这红色阵符,然而,终究是又放下了。
只是这一念之差。
其实在这一刻,齐峰鸣发现,自己并不是真的希望陆修死,他的第一反应,只是希望陆修出点什么意外,好让明天的就职演说泡汤。
然而到了这一步,一切都已经没有意义了。
齐峰鸣没有伸出援手,方果在旁边看得着急,然而只是学了初级阵法的她根本插不上手,陆修终究独木难撑,随着最后一丝光束消失不见,那红色符彻底将出口封死。
这整个教室,变成了一个无懈可击的猩红色牢笼。
陆修身上的衣服已经被汗水浸透,颓然坐在地上。
方果本以为红色阵符完全封死之后,这教室里会发生什么变化,毕竟陆修表现得这么紧张,可是等了半天,她也没发现怎么样,她和陆修还是好端端待在教室里。
“陆修,这个到底是什么呀?”方果问。
良久之后,陆修才抬起头,沉沉的目光向方果望过来。
“此阵名为生死阵,凡入阵者,唯有一半先死,才有一半后生,若不死人,则所有人都会被困死阵。这阵法太毒,在九州已经失传,只有东瀛还能找到变异版。”
外面一阵凌乱的响动,有吼骂声,东西碎裂声,真正的白月支带着部分还未离校的老师赶过来,一看这情景便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当即面无血色。
“把那几个东瀛人找出来!一旦发现,立刻处决!”白月支咬牙,看着身处生死阵的得意门生,声音都有点颤抖。
生死阵无解,陆修和方果同时被关在其,只有一个死了,另一个才能出来。
那么,最后这两人,到底谁才会是活着的那一个?
干他娘的!小鬼子们的手段可真他妈毒!
“陆修,我们现在该怎么办呀?”方果蹲在陆修身边,忧心地问。
陆修目不转睛盯着方果,幽幽道:“两个人只有一个人死了,另一个才能出去,你说该怎么办呢?”
方果睫毛微颤两下,似乎下定了什么决心,凑得离陆修更近一点,毫不回避那两道仿佛有穿透力的目光,一双乌黑的眼睛认真看着陆修,“你说怎么办就怎么办!”
陆修失神,随即失笑,“我说怎么办就怎么办?你想好了?”
方果点头,“嗯,想好了!”
陆修:“你相信我?”
方果:“相信啊!”
陆修:“为什么?”
方果:“这个……不知道呀!”反正她就是觉得,陆修说的话,她都要听。
陆修伸出手,拖住方果的后脑,一点点靠近。
这个姿势方果再熟悉不过了,忽然灵光一现,喜道:“啊对了,陆修,你不是亲亲我就会恢复阵法能力吗?那你亲我呀,说不定就可以破开这个阵法了。”
然而这一次,陆修却没有吻方果,因为他知道,就算是他全盛状态,也不可能破开这生死阵。
生死阵,不可解。
“方果。”陆修每次这样连名带姓地叫方果的名字,方果都会紧张。
方果:“啊?”
陆修:“你知道为什么你总是会情不自禁听我的话吗?”
方果一愣,“嗯?为什么?”
陆修眼里的凌厉之色已经不见了,他此时看着方果,目光有种释然的温柔。
“因为,你是我的异兽。”
说这句话时,陆修伸出食指,在方果的额头上轻轻划下一个极尽复杂的符。
方果觉得身体有点热,从脑门的位置,逐渐扩散到全身。而当陆修的指尖离开她的额头,她仿佛感觉身体里也有什么重要的东西被带走了。
心,突然空了一样。
陆修呕出了一口血。
在教室外面看到这一幕的白月支等人,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天啊,陆修这是疯了吗!!”有一个老师错愕道。
“他,他这是不想活了啊……”
都说驯兽阵是将阵法师和异兽的命绑在了一起,却也不尽然,只要驯服异兽的阵法师肯解除契约,他与异兽之间的联系就会被切断。然而自古以来,还从来没听说过哪个阵法师会这样做。因为解除联系,会让阵法师在相当长的一段时间变得极度虚弱,而就是这个时候,一直被迫受驱使的异兽会疯狂报复,阵法师只有死路一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