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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叶很早就醒了。
睁开眼,四周是熟悉的景色:那栋君临有着漂亮鸟嘴形状阳台的塔楼房子。
她发现自己被换上了整洁的衣裙,款式是阿撒兹勒偏爱的那种黑色连衣裙。
这种黑不拉几的裙子曾一度被她所鄙视。
现在可来不及思索这些。
难道那家伙带她回到了君临?
她试着找鞋,但是床边上没有可以穿的鞋子,地面被铺上了厚厚一层羊绒毯,细腻柔软的长绒很抓脚,痒痒的,走起来相当舒服。
这种感觉很妙,平静的就好似什么都没生。
她坦然来到了门口,推开门,才发现外面并不是熟悉的走廊布局,而是又一个相对大一点的房间。
这个房间看起来也很熟悉。
脑海电光火石一想,她记起来了,这屋子几乎和在荆棘王庭附近的那栋小别墅一模一样。
左边的侧房,则和她兰诺帝国的公主塔楼别无二致。
这栋屋子就是个怪的杂糅体,混乱而毫无秩序。
像是凭着什么模糊印象而随便拼凑成的一栋抽象物。
唐叶赤着脚,发现地面都被铺满了地毯,不仅仅是走廊里,连台阶上也铺了。她小心翼翼往楼下走,扶着旋转楼梯,下了楼就是大厅,大门外就通着外部世界。
但是毛毯到最后一级台阶时,戛然而止。
她尝试着迈开脚。
几乎是在她脚迈出毛毯的一瞬间,一道冰凉的触感从脚踝上传来,于此同时,有锁链互相碰撞的细微声响。
空气忽然浮现出一道长长的锁链,银白色的锁环正束缚在她的脚踝位置。
她收回脚。
锁链又消失了。
很好,这是个强大的附魔道具。
唐叶感觉就像是被人从领口灌了一盆冰块,顺着脊梁一路下滑,浑身寒。
怪不得没有找到鞋子,怪不得到处都铺满了地毯。她现在能基本判断:她的活动区域大概就是毛毯铺到的位置。
绝对不正常。
与此同时,一道诡异狠厉的阴冷气息,犹如镰刀的锋芒,从背后割来。
寒芒逼近。
在即将触碰到她后背时,又被生生掐断。
唐叶的心脏猝不及防慢跳了半拍,立刻转过身,阿撒兹勒不知何时正站在台阶最上方。
他手里握着一把冰蓝色的刀,刀刃上淌着血迹。
漆黑的长发整齐柔顺披在身后,那宛如被冰雪覆盖的脸上,漆黑的眼眶如死亡一样冷寂。
唐叶和他对视一眼,心脏猛地无穷下坠:这家伙的眼珠子果然还是漆黑一片。
只是外貌形态更接近了人类一点,那些锋利的鳞片、长长的尖齿和龙爪都消失了。
“你要去哪?”他平静的注视着她,开口问道。
“睡醒了,没看到你,我只是随便逛逛。”她扯出一个微笑。
这种情况下该怎么办?
直接逼问他?声嘶力竭?反抗?试图挣脱?
但这样做绝对是作死,而且她也没什么理由去这么做。
有没有什么《恶魔狂化指南》啊,欲哭无泪。
他站在原地,目光宁静的有些诡异,如一尊冰冷僵硬的石像鬼。
唐叶毫不犹豫跑到他身边,乖巧的依偎在他怀里,拉着他空出的那只手。
这家伙浑身散的压迫感果然消失了那么一丢丢。
“刚刚我在做饭。”语调没有一丝的起伏,阿撒兹勒晃了晃手满是血的刀。
被他的视线所包围,那两道弯月眉压在漆黑如深渊的眼睛上,好似能直接看透到心底,一切都无法遁形。
平静,诡谲。
她微微怔住:原来是在给她做饭吗?
那为什么这么多血……
她不敢继续往下想,一瞬间变得老老实实,任由他拉着自己,一步一步往卧室的方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