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执遇打开柜门,看到矮凳上放着饭和菜,宋相念应该是已经走了。
他没有伸手去动它,贺执遇从衣柜里挪出去,他四肢蜷在里面,这会手和脚都酸麻得厉害。
他几乎是一下子栽出去的,肩膀撞在凳子上,那几个碗叮叮当当地撞在一起。
一串脚步声跑了过来,宋相念什么话都没说,冲过去拉住贺执遇的手臂。
他蹲在那里,腿上就跟有蚂蚁在啃咬似的,贺执遇将她推开,倔强的想要起身。
但他腿使不上劲,倒在了一堆乱七八糟的衣服里。
他折腾了几次,这才老实不动。
宋相念蹲下身捏着他的小腿,贺执遇在她手背上拍了下。
“你这样打我,挺疼的。”
贺执遇没使多大的劲,“贺太太叫你来的?”
“是我自己要来。”
“我不是病人,我不会配合你治疗,趁早死了这条心吧。”
“我从来都没说过你是病人啊,你正常着呢。”
“呵,”贺执遇的口气有些阴阳怪气,“你在心里把我定性成什么?怪胎,还是神经病?”
宋相念按摩的手停住了,“你不是我男朋友吗?”
这话突然就把贺执遇问住了。
“还是你想跟我分手?我知道,这也是应该的,但我想听你亲口跟我说。”
贺执遇抿紧了嘴角,不言语。
“是你说开始的,那结束的时候,也要你来说。”
贺执遇腿上的酸麻感渐渐褪去,他撑着站起身,“好,我说。”
他居高临下盯着宋相念的头顶,她顿在那里,许是觉得腿麻,听到他这话便坐在了地上。
宋相念抬脸,视线跟他对上。
“宋相念,我们……”
她的嘴角在轻微的搐动,脸上的表情很倔强,就算贺执遇将分手两个字甩到她的脸上,她也绝不哭。
可她眼神里的怯意,偏偏被他看见了。
贺执遇这才知道,有些事根本不能逃避,就算他在柜子里躲上十天半个月,该面对的还是要面对。
他走进了卧室,在床边坐下来,宋相念将那些饭菜全部端回了餐厅,她重新给贺执遇换了一碗热饭。
他不想见她,她没再逗留就走了。
时间虽然在艰涩地滑过,但宋相念没给自己多少喘息的时间。
她跟收纳助理约好了在客户所住的别墅跟前碰头。
宋相念先到,这是独栋的小洋楼,蔷薇花穿过院墙往外攀爬,阳光缀满花朵,可宋相念走近一看,见花瓣上还有昨夜留下的雨珠。
“你好。”
收纳助理也赶来了。
宋相念回过头去,冲她轻笑,“你好啊。”
她进屋前弹了下那朵花,雨珠哗哗落在宋相念的手心里。
不要哭,任何时候都要心向阳光才好。
别墅里的佣人负责带两人上楼,“今天是我们家老爷生日,晚上有客人过来,所以你们抓紧点时间。”
“好,没问题。”
“给你们一整天时间,应该够吧?”
“我们尽量。”
有收纳助理帮忙,宋相念工作效率也能提高不少。
“对了,你当初为什么想来做收纳师呢?”
这个问题,贺执遇也问过。
宋相念将暂时不用的衣服叠成豆腐块,“收纳师的工作,就是帮客户合理规划人、物品、空间三者之间的关系,让物品好取、空间好用,让住在房间里的人更舒适,这样才可以享受精致生活带来的乐趣。”
她将叠好的衣物塞进了衣柜中。“我很享受这个过程。”
她没有家,也只有在这样的过程中,才能有家的感觉。
两人中午叫了外卖,对付着吃了,一直忙到傍晚,连口水都没时间喝。
小洋楼前来了几辆车子,贺炽夏带着贺太太下车,司机将后备箱里的贺礼都搬出来。
“执遇到了吗?”
“放心吧,宣伯伯的面子他肯定要给的,他这人啊,记仇,但也知道感恩。”
将近饭点的时候,贺执遇才过来。
宣婧正在给贺炽夏看她新做的美甲,“花了我小半天的时间呢。”
贺炽夏有些公事还要处理,漫不经心地夸了两句,“嗯,很不错。”
宣婧又忙着给贺太太倒茶、拿水果。
“快入席吧,赶紧来坐。”宣太太走出厨房,热情地招呼。
贺炽夏走到贺执遇身边,捅了下他的手臂,“看到没,就我们一家。”
“我又不瞎。”
“我看宣家对你很有意思,你就从了吧。”
贺执遇垂下了眼帘,“你的小保镖呢?不需要贴身保护你了?”
贺炽夏拉开椅子,“一会休想我替你解围。”
饭桌上,宣婧就坐在贺太太的身边,不光给她夹菜,还时不时给添水。
宣太太在边上笑着,“看看,女大不中留啊,对你阿姨比对我这个亲妈还好。”
“妈,您还吃这个醋呢?”宣婧说着给宣太太碗里也夹了些菜。
“我们家婧婧跟执遇也算是青梅竹马,知根知底的了,我那时候就想着,两家亲上加亲才算好呢。”
宣太太话都说到这份上了,贺家的人要是还装傻充愣,那就没意思了。
两个小的,一个在看戏,一个不愿意给回应,贺太太只好笑道:“我早就把婧婧当成自家孩子了,执遇多个妹妹,我最高兴啊。”
宣太太的脸色有些不自然。
贺太太觉得有些事还是挑明了说最好,“执遇最近谈了个女朋友,我都见过了,人品长相各方面都挺好。”
“是吗?”宣太太嘴角边的笑意有些僵,“那怎么不带过来?”
贺太太想到那小两口还在闹别扭呢,“她也比较忙,下次吧。”
宣婧握紧手里的筷子,一时间没了胃口。
“阿姨,那执遇哥哥的女朋友是干什么的啊?双方家长见过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