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用手在贺执遇的面前挥了下,宋相念想要摸向他的脸,贺执遇却往后退了步。
他看她的眼神,好像有些怪异。
宋相念手还僵在半空中,“怎么了?”
贺执遇握住她的手指,指腹在她手背上摩挲,“我妈刚打电话过来,还是想跟你爸见一面。”
宋相念的笑僵在嘴边。
贺执遇将她的每一个表情都看在眼里,“不方便吗?”
“我爸不在家。”
“是吗?去哪了?”
宋相念想要握紧手掌,“他说有事出去几天,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
贺执遇走到她身后,轻抱着宋相念,“电影票买好了?”
“没呢,不知道要看哪一部。”
宋相念点开屏幕,但是心思已经不在选电影上了,贺执遇动作自然地拿了她的手机,“我来看看。”
“好。”
贺执遇往床边走了几步,“早上吃什么?”
“我都做好了。”
“帮我泡杯咖啡吧。”
“行,那你赶紧出来啊。”
贺执遇退出电影院的页面,翻看了宋相念的通讯录,看上去没什么异常。
宋全安应该不用微信,贺执遇没找到他的微信号。
但是他却在无意中,看到了贺太太的头像。
贺执遇不知道她们私下会聊些什么,点进去一看,心里却凉了一大截。
“贺执遇!”宋相念在外面叫他。
贺执遇没吱声,看着两人的对话,手几乎要握不住了。
他走到外面,将宋相念的手机放在餐桌上,“你等我一会,我有点事处理下。”
“好。”
宋相念看他快步走进了工作室,那扇许久没有当她面关上的门,是被用力甩上的。
贺执遇大口地喘着气,这会的他,就好比被人紧掐着喉咙。
原来他在她眼里,不过就是一个病人吧?
宋相念怀着那样的目的接近他,从第一眼看到他时,应该就在分析他,说不定已经拟好了一百种方案,想着要怎么治他的病。
原来她看他,就是个神经病啊。
贺执遇垂下了眼帘,潭底净是讥讽和痛楚。
宋相念在外面乖乖地等着,可一直到中午,贺执遇才出来。
“忙完了吗?”宋相念小心翼翼地问。
他点了下头。
宋相念挽住了他的手臂,“那我们现在去看电影,好不好?先找个地方吃饭。”
这应该也算是治病的一部分吧?
贺执遇的脸阴沉,坐到了车上,司机问道。“贺先生,去哪?”
宋相念想说去附近的商场,但贺执遇却是开口道:“二院。”
“好的。”
宋相念有些不解,“你哪里不舒服吗?”
贺执遇没有吱声,往后轻靠,高大的身影陷入座椅内。周遭的空气明显僵冻住,她伸出手指按在他的嘴角上。
“怎么不开心啊,笑一笑。”
贺执遇擒住了宋相念的手腕,她腕部传来疼痛感。
他只是睇了她一眼,“有人生病了,带你去看看。”
“谁啊?”
“到了就知道了。”
宋相念跟着他来到医院,住院部的家属,就连走路都是匆匆忙忙的,就好像迟一步会错过一辈子一样。
贺执遇在前面走得很快,宋相念几乎追不上。
他好不容易在一间病房前停下来,贺执遇开了门进去。
宋相念看到病床上躺着一个年轻的姑娘,看着年龄同她相仿,旁边椅子上则坐了个中年女人,神色憔悴,头发都白了一半。
“这是……你家亲戚吗?”
宋相念轻问。
女人听到声音转过头来,目光从她脸上带过,但是在看到贺执遇时,她手里削了一半的苹果掉落在地。
她慌忙起身,“你们要干什么?这是医院。”
贺执遇往前走了两步,用一种极其冷漠的眼神扫向了那张病床。
“看来钱到位了,所以治疗也跟上了?”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赵立国给你的二十万,可不是一笔小数目。”
宋相念听到二十万时,忍不住往旁边退了步。
贺执遇冷笑一声,“不,他现在不叫赵立国了,他改名换姓,叫宋全安了是吧?”
宋相念听到这话,耳朵里仿若有巨石被凿开,爆炸声撞击着她的脑子,她惊愕地盯着面前这几人。
“你要索命找他去,我一个女人什么都不懂。”
宋相念隐约察觉到了不对,但她不敢继续往下猜测。
宋全安跑了,贺执遇当然不用再藏着掖着,“你是他老婆,你会不知道他去哪?他躲了二十年,哪怕烧伤了一张脸,他也还是杀了人!”
宋相念肤色本就白皙,这会整张脸就跟透明了一样。
当年撞死贺绍源的人……难道是宋全安?
宋相念看着贺执遇面上的怒色,她根本就不敢问。
宋相念脑子是空白的,那她又是谁呢?
“我早就跟他没关系了,”中年女人余光瞥过宋相念,“他常年不着家,在外面连孩子都生好了。跟我女儿一样的大,也是个闺女!”
宋相念摇着头,“你胡说。”
“我怎么胡说了?车祸没发生之前,我就知道,他喜欢那个女儿,好几次想把她带回家养,但是我不让,那就是野种!”
宋相念被这两个字伤得体无完肤,原来她不光没有妈妈,居然还是个私生女?
贺执遇眉宇间闪过了复杂,他原本仅存的最后一点希冀,也被女人的话给彻底击碎了。
说到底,宋相念还是宋全安的女儿。
“那二十万,是为了给你女儿治病的,是吗?”宋相念强忍着喉间的颤意,“恐怕这点钱还不够吧?”
所以,她才要遭受那样的屈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