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执遇勉强扯动下嘴唇,“哪里怪?”
“说不上来。”
贺执遇走出房间,宋相念拿了假发套进浴室浸泡,他靠在桌子旁边,“你爸烧伤得还挺严重,不过为什么只是头部受伤?”
“我也不知道,反正从我有记忆开始,他就是这副模样了。”
就算是遇上了火灾,也不可能全身上下一点伤没有,都集中在脸上吧?
外面传来门锁转动的声音,宋全安进来时看到贺执遇,他在门口顿了下。
“叔叔好。”
“小贺……来了。”
宋相念出来继续吃早餐,贺执遇轻问了声,“我买了不少,你还没吃吧?”
宋全安过来,伸手就要去拿一块,被宋相念用手隔开了。
“能不能用筷子吃?”
贺执遇从袋子里拿出一双一次性的筷子,这会屋内光线很足,他递过去时,特意盯着宋全安伸过来的手看。
他的手一眼看去没什么特别,但他手掌往上翻的时候,很明显十个手指头跟常人有所不同。
“叔叔,你的手指怎么回事?”
宋全安将手握起来,骨子里冒出来的战栗令他觉得害怕,他现在听不得一丝一毫的风吹草动。
“遗传,我的手一直就这样,一年四季皲裂。”
手指头上布满了一道道血痕,常年脱皮,几乎不能看。
“这样多难受,我带你去医院看看吧。”
“不用了!”宋全安下意识拒绝,声音又急又响亮,“我自己也看过,没用的,浪费那个钱干嘛?”
他用筷子夹了一块糕,不知道是因为太滑了,还是因为紧张,还没等糕点送到嘴里,就掉在了桌上。
宋全安捡起来塞到嘴里,他头上还有顶假发,贺执遇看了眼,跟刚才那顶一模一样。“这味道不错啊。”
“是,老牌子的糕点了,挺好吃的。”
宋全安拿了一份进屋去,宋相念没吃几口,就出门了。
坐到车内,贺执遇状似漫不经心地笑问,“什么时候给你爸安排个全身体检,有可能不是皮肤的问题,是别的原因。”
“不用,这么多年一直这么过来的,再说我爸才不会去医院呢。”
“为什么?”
宋相念轻耸下肩膀,“可能是怕自己吓着别人?放心吧,祸害遗千年。”
她看到贺执遇的脸转向了窗外,“不对啊,你今天对我爸好像特别关心。”
贺执遇面部绷得很紧,“那是对他关心吗?我是关心你,所以,也想让他好好的。”
宋相念自然相信这个说法,“小贺先生有心了,我感激不尽。”
当年的肇事案,负责的警员要么退休了,要么过世了,在没有确凿的证据之前,这几乎已经成了一个被遗忘的案子。
贺执遇不能光凭这一点怀疑和巧合,而定了宋全安的罪。
一旦这里面有什么误会,他跟宋相念又该何去何从?
一路上,宋相念接了个电话,“爸。”
贺执遇落下了车窗,她的声音变得有些模糊,“好了我知道了,我心里有数。”
两人没讲几句话,贺执遇看她挂了通话。
“怎么了?”
“没事,”宋相念轻摇头,但她编出来的谎骗不了贺执遇,“我爸让我回去的时候,给他带个西瓜。”
而宋全安的原句是,以后不能把贺执遇带回家里,也让他别再来了。
宋全安受不了他的眼神,那双眼睛跟贺绍源的一模一样,被他多看一眼,仿佛就能被拉着掉进地狱似的。
贺执遇没有拆穿,“那好办,到处都有卖西瓜的。”
“嗯。”
贺执遇一把将她的手机抢过去,“我的都给你录上指纹了,你是不是也得表示表示?”
“我手机里没有秘密的。”
“那可说不准,万一有人给你发告白信呢?”
宋相念凑到他耳边说了六个数字,“别麻烦了,我把密码告诉你。”
贺执遇试了下,输进去后果然能开锁。
“这不光是我屏幕锁的密码,还是支付密码,我对你毫无保留了。”
贺执遇笑意染上眉头,“那好,我把我的也告诉你。”
宋相念闻言一把捂住了他的嘴,“那不行,我没钱的,我才敢告诉你。”
贺执遇眼角逐渐拉开,声音透过了宋相念的指缝。
“我对你的钱没兴趣,我只要看住你的人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