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会……是拿了周家的赔偿款吧?”
宋全安像是陡然被人踩住了尾巴,语气激动,“我们的家都烧没了,他们赔钱不应该吗?”
“你要了多少钱?”
宋全安一点都不觉得自己错了,“十万。”
“那个出租屋里有什么,你心里没数吗?况且事后我们还去那边拿回了一些东西,根本没多大损失!”
宋全安真觉得自己就是养了一只白眼狼,什么事都站在他的对立面。“每家人都要了赔偿,我凭什么不要?”
“钱呢?”宋相念将手伸出去。
宋全安脸上的疤痕肉抖了抖,“我是不会给你的,除非明天就离开这个鬼地方!”
“鬼地方?我看是你心里有鬼吧?”
宋相念刚说完这话,脸上就挨了火辣辣的一巴掌,她鼻子被打破了,鲜血直流。
宋全安心虚的要命,目光阴狠地瞪着她。
鼻子里的血淌过宋相念的嘴唇,很快衣领和前襟处也都是血,“难道不是吗?从小到大我们没有一个亲戚,没有妈妈、爷爷、奶奶和外公外婆也就算了。就连远房亲戚都不曾见过,难道我是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吗?”
宋相念说完这话就跑到了外面去。
宋全安气得直哆嗦,“你不要再回来了!”
宋相念将门砰地拉上。
她一口气跑到楼下,刚出单元楼,差点被袭来的寒风给吹傻掉。
宋相念出门连个围巾都没拿,她用外套上的帽子裹着脸,她也不知道要去哪,就漫无目的地走着。
小区外面,这个时间点城管都下班了,马路两旁没人管,摆满了小摊。
宋相念一路上被人当猴一样看着,鼻子还在流血。
一家麻辣烫边上有根水管,宋相念走过去将手和脸洗净,又抽出餐巾纸给自己止了血。
不少刚下班的年轻人,都在这儿将就一顿。
宋相念没地方可去,却又想找个暂时能收留她的地方。
她拿了小篮子,选了一份麻辣烫,然后到旁边的桌子跟前去等着。
今晚风有点大,不一会脸就被吹红了。
宋相念手插进兜内,摸到了里面的手机,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她现在格外想见那个臭脾气的贺执遇。
摊主生意特别好,宋相念的那一份被压在底下,看来一时半会做不了。
这会还挺早的,贺执遇肯定没睡。
宋相念犹豫片刻,将手机摸了出来。
视频接通的时候,男人已经回到了屋内,一眼就看到宋相念在外面。
“大晚上不在家待着,往外面瞎跑什么?”
“馋嘴了呀,出来吃好吃的。”
贺执遇看到宋相念身后时不时有人经过,“在哪吃呢?”
“就在家门口。”
贺执遇眼神烁动,盯着她的半边面颊,“脸怎么了?”
宋相念后知后觉地用手捂住,一按上去才感觉到痛。“没什么呀,在镜头里看着不对吗?”
“是肿的。”
“肯定是光线问题。”
她手举得很高,摊主拿了煮好的麻辣烫过来,宋相念跟贺执遇挥了挥手,“我要吃晚饭了,再见。”
摊主视线扫过宋相念,“姑娘,你身上怎么这么多血?没事吧?”
宋相念心里微惊,就听到贺执遇声音焦急地问她,“哪来的血?”
“没有啦。”她还笑眯眯的,看上去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刚才流鼻血了。”
“看着太吓人了,怎么领子上全是呢?”摊主也是好心,宋相念唇瓣紧闭着,贺执遇强忍住情绪,“你吃吧,吃完了早点回家。”
“好。”
宋相念挂完视频,抽出纸巾想要擦擦,但是血渍已经干涸了。
她的鼻子很容易出血,小时候被宋全安暴打过一次,以至于后来动不动就爱淌血。
宋相念一直在外面待到很晚,摊主都要收摊了,她这才起身回家。
她小声地开了门进去,也不知道宋全安在不在家,她径自回了自己的卧室。
她洗完澡躺到床上,脸上还在隐隐作痛,宋相念毫无睡意,一直到凌晨一点多,她还在看书。
“没睡吗?”
她接到贺执遇的微信时,还愣了下,回他一句。“你怎么知道?”
“猜的,我也没睡。”
宋相念催促他,“赶紧睡觉,明天起不来的。”
“晚上没吃好是不是?我给你点了吃的,就挂在你家门口。”
宋相念将信将疑,“骗人。”
“真的,还热乎着,去取吧。”
宋相念穿上拖鞋,蹑手蹑脚出了房间,她来到门口,弯着腰将门轻轻推开一条缝。
她没看到吃的,却看到一个黑影子,宋相念的视线一点点往上抬,最后落定在男人的脸上。
她当时就有种喜极而泣感。“贺执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