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凉,顾若怕她感冒,用自己的外套把她裹住,仍抱在怀里。
姜新染失神了很久,她瞳孔涣散地看着天,把银河映在自己的眼睛里,顾若看得欢喜,笑着,惜若珍宝似的吻她眼角。
不知过了多久,姜新染心口的悸动终于平复,她眼珠子一转,定睛看向顾若。
顾若把她从自己怀里扶起来,靠在肩膀上。
海边风大,只能一次,不能像在家那样不管不顾。
姜新染体质弱,顾若怕她感染风寒。
若若。姜新染往她怀里缩了缩,只露出半个脑袋来,亮晶晶地看着她笑,你知道我为什么带你来这个地方么?
顾若吻着她的发顶,为什么?
从前,我外婆家就在这里。姜新染伸出一只胳膊,指向远方,就在那儿。
顾若笑着问:她对你好么?
姜新染点点头,很好,我还记得小时候,我一个人在临渊,没钱,饿了一天,以为自己就快被饿死了,傍晚的时候,还好我外婆赶到那时租的房子里,看我饿得那样,心疼得直掉眼泪,把我带回海岛上生活了一段时间。
顾若搂紧了她,没有问她母亲在哪儿。那女人的德性顾若见过,不用问也能猜到。
姜新染又道:我外婆年纪大了,又不识字,问了好多人才打听到我们出租屋的地址,把我带回来以后,因为我爱吃海鲜,她一把年纪的人了,还经常赶着退潮,背着小竹筐跑到海滩上、礁石底下捡螺,就为了满足我的嘴馋。可惜不到两年,她就
姜新染的声音弱下去。
一阵海风吹过来。
顾若把她抱在怀里,用自己的体温暖她,没有再问。
顾若没缘分得见姜新染的外婆,但她打心眼里感激她。
多亏了她,姜新染的童年里才有了些温暖的记忆,顾若感激她把姜新染照顾得这么好,给了她一段珍贵的亲情。
若若,遇到你以前,多亏了外婆,我才能短暂有过一个家。
顾若眼底有些酸,抱紧了她,沉声道:以后,我也会给你一个家。
姜新染靠在她怀里,柔柔地笑。
这座岛不大,在海边坐了一会儿后,姜新染带顾若走进荒废的村落,回到她和外婆曾经住过的老房子里。
村里的路年久失修,被野草覆盖,很难辨认,还好她外婆的房子是唯一的土坯房,非常显眼。
从外婆去世,姜新染不得不跟随姜珮兰和她后夫生活,她已经很久没回过外婆家了。
三间土坯屋,正中间的堂屋里挂着外婆的黑白照,已经落满了灰。
姜新染小心翼翼地把她捧下来,抬起袖子擦了擦,顾若这才看清这位老人。
是个瘦小又慈祥的老妪,皱纹遍布的眉眼间透露出来和蔼,有种慈悲的菩萨相,即使了无人烟的荒村深夜,看着她的照片也不会害怕。
我外婆以前在村子里可德高望重了。姜新染把照片挂回墙上,骄傲地给顾若介绍:村里哪家要娶亲,哪家生孩子,都得把她老人家叫去,说是她老人家一辈子行善积德,他们也沾沾她的福气。
顾若说:我相信。
我以前常听村里人唠嗑,提起外婆来,都说,这小老太太,仁义宽厚,一辈子都乐呵的,从没跟人红过脸。
只可惜姜新染咬了唇。
顾若知道,她是想起了她的母亲。
一样米养百样人,外婆这样慈爱的老人,也会教导出姜珮兰那样的女儿来。
好不容易回来一趟,不说那些烦心事了。姜新染笑着,拉过顾若的手,和她一起站在堂屋里,两人笔直地面对着外婆相片,姜新染捏紧顾若的手,看着相片里的外婆郑重道:外婆,我回来看你了。今天不止我一个人回来,我还给您带了个姜新染侧头与顾若对视,羞涩地一笑,才道:还给您带了个孙媳妇回来。
顾若听她这么说,也笑着对相片鞠了一躬,外婆您好,我叫顾若,我和染染高中就认识了,我也在那个时候已经喜欢了她。外婆,你放心把染染交给我吧,以后我会把染染照顾好,不让她受一点委屈。
姜新染也说:外婆,我和若若是真心在一起的,她对我很好,比任何人都好,以后不管有什么风雨,我都会和她一起携手走下去。
外婆,我现在过得可好了,明年就要念博士了,我小时候就跟您说要当科学家您还记得么?我没有违背自己的诺言,以后真的会当一个科研工作者,要是要是您还在,就好了
姜新染说着,眼眶里氤氲着泪水。
顾若默默地替她擦泪。
两人明天都有各自的学业和工作,没有在海岛上过夜,陪外婆待到十点左右,又驱车往回赶,返程的路上由顾若开车。
姜新染熬不住,回家路上就睡着了,顾若不忍弄醒她,轻手轻脚地把她抱了回去,放在床上。
第二天起床,神清气爽。
姜新染伸了个懒腰,没在枕边看到顾若,可她一点也不慌了,穿着自己那双蓝色猪猪毛绒拖鞋下床,及拉着走到餐厅,果然见顾若穿着一身居家睡衣,系着围裙,在灶台边忙碌。
顾若的身材极好,长身玉立,围裙带子在腰间一系,一段曼妙的细腰一览无余。为了做菜方便,她的长发用一根橡皮筋随意地低扎在后颈附近,乌黑的发丝,映衬着雪白的后颈,像是用冰雕出来的美人,一大早就给姜新染来了一个视觉冲击。
姜新染和顾若相处的日子也长了,这样家居又贤惠的顾若她瞧了没有一千也有八百遍,本该早已习惯,今儿不知怎么了,目光流连在她乌发间的雪白脖颈上,竟然口干舌燥地吞了吞口水。
不由自主地,两条腿就往她的方向迈。
顾若耳力好,稍微一动,就知道是姜新染起床了,她正在摊鸡蛋,没有回头,只带着笑音道:先去洗漱,饭马上好。
姜新染一个激灵,像是被惊醒了似的,意识到自己刚才想干嘛,咬着唇,脸一下爆红,颤颤巍巍地哎了一声,忙不迭朝浴室跑。不敢逗留。
在浴室里,对着镜子洗漱,脑子里闪现的都是顾若扎低马尾露出来的后颈。
姜新染摇摇头,弯腰,用力吐出嘴里的牙膏沫,漱口后又把凉水对着自己的脸使劲拍,想浇熄心里的燥热。
但出了浴室,进了餐厅,只瞧顾若一眼,那股火蹭地就燎起来了,火苗已经烧着了姜新染的咽喉。
顾若早已把饭菜端上桌,正在摆碗筷,回头瞅了眼姜新染,又转回去道:早上吃皮蛋瘦肉粥。
姜新染舌尖抵着牙,箭步冲过去,抓着顾若的手肘,把她身体往自己的面前一扳,抵在了桌沿上,上身压过去,在她耳边磨牙,可我现在想吃你。
顾若的后腰正好磕在桌子角上,她垂眼,目光向下,不偏不倚瞥进姜新染的衣领。
姜新染睡觉喜欢不受束缚,所以睡衣都买得码子偏大,领口松松垮垮的,很容易一眼探到底。
皮肤嫩得像刚从烤箱里端出来的牛奶布丁,颤颤巍巍。
顾若压着眉心,眼眸深下去,舔着牙根,嘴角也勾了起来。
她垂着颈,拇指压在姜新染嘴角处,脸也靠了过来,眯着的眼角里挑起媚,故意在她耳边吹气。
那你来吃吧。
烧红了姜新染的耳根和脖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