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接着睫毛也颤了颤。
顾若的心跳速度稍稍的快了些。
终于,姜新染的眼皮撑开了一道缝,很快闭上,但是第二次,眼皮直接睁开,露出她漆黑漂亮的眼珠来。
姜新染的脑子有点木,呆呆地看了一会儿天花板,眼珠子往旁边转,用余光看到了顾若,这人就凑在她脑袋边,看上去有点憔悴,但还是很漂亮,让姜新染一见着,就心生欢喜。
若若。姜新染开口,冲她笑了一下。
刚从深度睡眠中转醒的人,尚不清楚自己的处境,只见了顾若就本能地快乐起来,不由自主地亲昵叫她的名字,声音带着点细细的哑,又软又绵,嘴边化开的笑容就像蜜罐里泡出来的,甜进了顾若的心里。
顾若心尖打着颤,下意识地哎了一声,眼睛跟着她的笑容也弯起来,瞳孔表面浮着一层会闪动的水光,嗓音都有些哽了。
但姜新染的笑容突然凝固在了脸上,一张脸瞬间血色尽失,掀开被子,从床上坐起来。
起猛了头晕,眼前一阵旋转,姜新染靠着床背缓了几秒,睁开眼,第一件事就是检查自己身上的衣服。
她看到自己的外衣不知所踪,身上仅着了贴身的秋衣,连嘴唇都白了,看向顾若,声音都哆嗦起来,透露着绝望,顾若,我是不是被
什么?顾若愣了一下,随即意识到姜新染没有问出口的话,没有,当然没有!顾若立刻回答她,坐在床沿边,搂着她的肩膀,把她半个身子带进自己怀里,安抚她:染染,什么也没发生,别担心,有我呢
顾若抱着姜新染,拉着她的手,凑到唇边,细细地吻她的指节,任何人都别想伤害你,有我呢。
姜新染把额头搁在顾若的肩窝里,她的发顶正好蹭进顾若的颈项里,毛茸茸的,就像一只小动物一样。
此时再没有比顾若的怀抱更让她安心的地方,她依靠着顾若,一颗惶恐失措的心像是落了地似的,变得极安定平静下来,眨着眼,慢慢回忆她昏迷前的事。
记忆一点一点地回到脑海,姜新染全想起来了。
是了,自己什么事也没有,顾若及时赶到,救下了她。
好像还把那个叫曹齐贤的渣滓给狠揍了一顿,姜新染脑海中只有模糊的画面,记不清了。
但是她清清楚楚地记得她说过的话。
顾若抱住她的那一刻,姜新染死命抓住了,拼着最后一丝意识在她耳边亲口说的我喜欢你。
那之后的记忆就是一片黑暗,姜新染甚至没有感觉到时间的流逝,好像眼睛刚闭上又睁开了,醒来时,自己就看到了顾若,至于中间发生了什么,她完全不知道了。
那句我喜欢你就像人在濒死时的遗言一样,姜新染抱着破釜沉舟的信念说这句话的,谁知峰回路转、柳暗花明,最后釜没有破,舟也没有沉,所以她就有了点想抵赖的心思。
姜新染故意避开了她对顾若表白心意这件事,摸着肚子,冲顾若咂咂嘴,有吃的么?我好饿啊。
顾若怔了怔,想起来,姜新染从中午到现在水米未进,是该饿了。
我去给你下个面。她站起来,摊了下被子,严严实实地裹住姜新染,等我五分钟。
她转身,却感觉到衣角拉扯,回头,才发现姜新染抓着她的衣角。
我姜新染咬了咬嘴唇,睫毛扇了几下,低着头,只把脑袋顶露给顾若看,我不想一个人。
姜新染这一次真的被吓坏了,她虽从小没有家,但这么多年,好歹也算平平安安地长大,第一次被推到了危险的边缘,惊魂甫定,仍心有余悸,见顾若要走开,她就已经开始不安了。
你要跟我去厨房么?顾若垂眼看着她缩紧的肩膀,鼻子有点酸。
好啊!姜新染的眼睛立刻亮了,掀开被子,嘴硬道:这么久没吃你做的饭了,我得监督你,避免你厨艺下降。
顾若的眼睛弯了下,纵容地把手伸向她,那当然了,没有你的监督,我心里发慌。
算你有自知之明。姜新染哼了一声,美滋滋地把手塞进她的掌心里,乐得一颠一颠的,跟着她走出卧室。
顾若的公寓,格局还是一样,但是没有了姜新染以后,总感觉少了些人气,客厅的玻璃茶几上积了一层灰也无人注意。
只有姜新染留在书架上的那些书,被顾若当成宝贝一样,用桌布罩了起来。
姜新染就像小尾巴一样黏着顾若。
顾若走到水池边,她就跟到水池边。顾若打开冰箱拿鸡蛋,她就靠在冰箱门上,巴巴地瞅着顾若。
被刚睡醒的心上人用脉脉含情的莹润眼眸这样瞅着,顾若心跳不稳,手里的鸡蛋差点直接砸脚背上,幸亏她动作灵敏,又用另一只手接住了。
顾若压抑着心里的躁动,背过身,在姜新染看不见的地方,悄悄地、急促的轻=喘了几声,勉强释放了心里的火苗。
但是姜新染的眼睛那么漂亮,就像泉眼一样干净清澈,汩汩地冒着水汽,波光潋滟,顾若的躁动怎么能释放完?甚至有愈演愈烈的趋势。
所以她只好一心一意地注视着锅里翻滚的面条,瓮声瓮气地告诫姜新染:你别看我了。
嗯?姜新染脸一红,矢口否认:谁谁看你了?自作多情?
我说真的。顾若扶着额,叹了口气,染染,我快忍不住了。
哦?姜新染眉毛一挑,变得饶有兴味起来,怎么个忍不住法?
顾若从她眼中看到了戏弄,眉心无奈地舒展开,看着她,不作声。
可是我就是想看你,怎么办?姜新染少女时期的恶劣因子又开始作祟,坏笑着故意贴上顾若的背,双手从她肩胛骨慢慢往上攀,最后缠在她的脖颈上,把整个人都趴在她背上,甚至还踮起脚来,故意把嘴唇贴在了顾若的后耳上,轻轻地吐息,我忍不住不看你啊,这可怎么办?
她说话间带出来的那阵轻香暖风,贴着顾若的耳根子,迅速而狡猾地钻进她的胸口里。
顾若觉得自己的心脏此时干燥得挤不出一点水滴,而那道轻风,就是一粒不大不小的火星,落在心头,顷刻间,整个胸腔都被燃着了,一股炙气堵在胸口,不上不下,让顾若的指尖都开始涨痛发麻。
面煮好了。顾若的声音变得又哑又沉,大提琴的旋律一样好听。
姜新染眼尖地看到她的额角滚下来一颗汗珠,足有珍珠那么大。
顺着这点线索,姜新染迅速发现了她的鬓角亮晶晶一层,全是汗。
看来她说的忍不住是真的。
想来顾若也是个小可怜,想姜新染想得狠了,从六年前就开始想,一直到今天,依然没能得逞。
而且从上次被姜新染拒绝后,这可怜女人连乱来都不敢了,也不像之前那样油头滑脑,找各种所谓漏洞沾姜新染的甜头,真就一根筋死忍着,全靠自己意志力在撑。
姜新染趴在她背上咯咯地笑,故意虚弱地说:可是我不想走路啊,顾若,你背我去餐厅。她放低了声音,蹭着她的后脖颈子耳语:好不好嘛
最后还恶意地把腔调拖得软绵绵的,听起来又娇又坏。
顾若绷着背,只觉从后颈一直往下,苏了一片。
连手腕都有点抖了。
第五十一章 坦白
不敢动。
顾若忍得心脏都开始发麻了也依旧不敢动, 只能由着姜新染恶劣地占她的便宜,耳朵尖湿了,又红了, 脖子上隐约可见青色的血管,还得自控着, 任劳任怨地把姜新染背进了餐厅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