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若不敢不从,打着了发动机,把车开出去。
一路无话地开回公寓。
姜新染神情冷然。
回到公寓以后。
姜新染什么也没说,换了鞋就回自己的房间,关了上门。
顾若自知理亏,跟过去敲门,有些讨好地问:染染,晚上想吃什么?
姜新染不开门。
顾若锲而不舍,吃虾好不好?
没应答。
顾若继续说:要不吃烧排骨?
还是不作声。
顾若非常有耐心,烧排骨时间长,你先吃点饼干垫垫
姜新染猝不及防地打开房门,出现在顾若面前,黑眸凝视着她。
染染
姜新染的声音听起来压抑着怒气,不耐烦道:顾若,我现在很生你的气。
顾若说:我知道。
姜新染:你不知道,我生起气来很可怕,指不定会说出什么难听的话。
她顿了顿,接着道:如果你想哄我,或者道歉,过两个小时以后,等我气消了你再来。
姜新染说完,又关了门。
顾若碰了一鼻子灰,站在关闭的门前,咂摸了一会儿,反而慢慢地勾起嘴角,笑出声来。
姜新染实在是个很温柔的人,即使在气头上,也在为顾若考虑。
体贴细致到入微处,自己还在气头上呢,竟然怕顾若为她担心,明明白白地告诉顾若,我现在哄不好,但是等我气消了,你来哄哄我就好了。
叫人柔软到了心里。
第二十七章 漏洞
过了两个小时, 姜新染果然自己打开了房门,从房间里面走了出来。
顾若做完饭以后就在她门口守着,一句话也不说, 安静等她出来, 跟面壁思过似的。
连口水也没敢喝, 生怕姜新染出来时没看到自己。
两人对视, 顾若第一句话就是:染染, 我知道错了。
喉咙缺水, 声音有点哑。
姜新染没理她, 只说:我好饿。
饭菜都好了。顾若忙进厨房,把在灶上保温的菜端上桌。
姜新染看了一眼,虾也有, 排骨也有, 还有一碗菌菇蛋花汤, 都没动过。
一看时间,都快九点了。
顾若就站在她的卧室门口,陪她饿到了这会儿。
姜新染有点心软, 蹙眉埋怨道:你傻呀, 我在气头上吃不下饭, 你就不会自己先吃?饿肚子不难受么?
我顾若踌躇了一会儿,才说:我不饿。
不饿才怪。
姜新染在肚子里气闷,顾若这人, 上高中那会儿就不会照顾自己,到现在也一样。
记得高三那年学校大流感,姜新染被传染了, 呕吐、发烧、全身发冷。
顾若专门请了两天假在出租屋里陪她。
生病的人没胃口, 顾若就变着花样给姜新染熬咸香细腻的米粥, 肉丝拆得细细的混在粥里,生怕姜新染蛋白质不够没法恢复身体。
每回姜新染问她:你吃了么?
顾若都面不改色地说:吃了。
姜新染听完后心安,一口一口地喝顾若文火慢熬的香粥。
其实顾若看她烧得满脸通红的样子,哪里吃得下饭?都是照顾姜新染吃饱之后,把她碗里剩的,连着锅里的,囫囵吃完,草草收拾干净,赶快回房,搂着姜新染,哄她睡觉。
发烧的人体温虽高,但是畏寒,老觉得骨头缝里发冷,姜新染一个人睡觉总冷得直打哆嗦,顾若心火旺盛,身体也火热,把姜新染抱在怀里捂着,她就不觉得冷了。
结果过了几天,姜新染感冒好了,顾若却被传染,接着发烧起来。
顾若早起脑袋已经昏昏沉沉,可她什么都没说,表现得没事人似的,姜新染也就没发觉。
直到课间操的时候,姜新染叫了一声若若,顾若反应有点迟钝,她才察觉不对,若若,你是不是不舒服?
没有。顾若矢口否认。
什么没有!脸都通红了!姜新染心急,用自己的手掌心在她额头上摸了一下。
滚烫!
你发烧了干嘛不跟我说啊,脑袋都烧成火炉了!姜新染焦急地拉着顾若去校医室。
进了校医室以后,说明来由,校医赶紧给顾若量了体温,好么,39.5度!差点就40度了!连忙送她去医院里输液。
在医院里,姜新染脑袋枕在顾若腿上,担忧地问她:若若,你发烧了为什么不告诉我呢?
顾若左手手背上扎着输液针,用右手手指撩了一缕姜新染的头发把玩,垂眸低声道:不是什么大事。
都快四十度了还不是大事?你想让我为你心疼死是不是?
顾若眸中一闪,内心触动,你为我心疼?
语气中有几分不可思议。
当然心疼你,不心疼你我还能心疼谁?姜新染抬头。
顾若看到她的眼眶红红的,水光波动。
霎时间,顾若的心尖就像被蚂蚁夹了一下,又疼又痒,更多的是涌上心头的暖流。
顾若长这么大还没体会过被人心疼的滋味,也没体会过有人为她的病痛而哭。
见着姜新染一双快要流泪的眼眸,一颗心就像揣进温泉里慢慢煨着,热腾的血液流遍全身,四肢温暖得几乎想蜷缩起来。
顾若揉着姜新染的长发,心脏充盈地想,原来这就是被人心疼的感觉。
还是有人疼好啊
她下定决心,也要把姜新染放在心里,疼她宠她一辈子。
可惜后来
姜新染一句话也不说,鼓着腮帮子走进餐厅里,盛了饭。
顾若像个大型犬一样跟在她身后。
姜新染把饭放在桌上,冲顾若努努嘴,吃。
你呢?顾若忙不迭问道。
只见姜新染又盛了一碗饭,坐在她对面。
顾若这才放心,端着碗大口扒饭。
她经过姜新染三年的驯养,又经过专业的礼仪老师六年的改造,外人面前已经很有大家风范了,举手投足间的云淡风轻,矜贵文雅,挑不出错来。只有在姜新染面前,仍是那个不怎么在乎形象的,会端着碗扒饭的顾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