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新染一句话,把出神的顾若拉了回来,她眉心一跳,忙背过身去,不用。
再次回到自己的房间,不过这次脚步有点乱。
顾若的心乱了。
姜新染嫌开空调不透气,加上住了好几天,顾若都规规矩矩的,于是晚上睡觉的时候,就没有关门,阳台和客厅的空气一对流,晚风穿过卧室,空气凉爽宜人,带着桂花的香味,比睡在密闭的空调房里舒服多了。
姜新染闻着桂花的香气,半睡半醒之间迷迷糊糊地想,再过几天就是中秋节了
今年的中秋来得格外迟。
仿佛是特地等着顾若回到她身边来才开始过中秋一般。
姜新染睡相极差,明明头天晚上是老老实实平躺在床上,搭着薄被入睡的,结果第二天早上,已经睡成了侧卧的姿势,肚子上搭的薄被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掉在了床底下,连睡裙蹭起来一点。
顾若路过她房间时,看她房门打开着,下意识往里一瞥,看到的就是这一幕。
第一眼就落在她的脚上,精致白皙的脚腕骨,清晨第一缕阳光落在她的脚背上,圆润漂亮的脚趾自然放松地蜷缩着,看起来和它的主人一样还在酣梦里尚未醒来。
顾若的心动了动。
她放轻脚步走进姜新染门户大开的卧室里。多亏了垫在地上的羊毛毯子,静音效果极佳,顾若悄无声息地站在姜新染的床边。
然后缓慢地坐在她的床沿上,生怕惊动了她。
顾若的眼睛凝在上面良久,内心挣扎。
她在心里默念,暗暗地想,倒数到0的时候,如果姜新染还没有醒来,她就做一点逾矩的事情。
3、2、1。
数到0的时候,姜新染只是在梦里舒服地长哼了一声,似乎在做什么好梦。
于是顾若吞咽了一下,虎口贴住了她的脚腕。
握在手中的触感比记忆里还要让人心满意足,顾若拂过她的脚背,揉在她粉色的脚趾上。
有些痒,姜新染在梦里缩了缩,动了下身子,侧卧变成平躺,整个人敞开在顾若面前。
顾若的额头突突直跳。
眼中晦暗不明。
下颚紧张地动着,明显在做思想挣扎。
冷姜新染抓着枕头,在睡梦中咛了一声。
顾若弯腰,捡起脚边的薄被,展开来,搭在姜新染的身上。
脖颈也随着这个俯身盖被的动作低了下来,停在姜新染的头顶,近在咫尺。
姜新染呼吸匀畅,鼻翼有小小的翕动,温热的气息撒在顾若面上。
姜新染微张的唇,是粉色的,泛着水光。
唇缝里露出来的细牙,洁白好看。
顾若冥冥中受到某种力量的牵引,脖颈越来越低,与姜新染嘴唇微张的姜新染越凑越近。
鼻尖轻擦过她的脸庞,只有一厘米,她就能亲上她。
顾若的头向左轻歪了一个角度。
张嘴,用牙齿撷住了姜新染的下唇。
时隔六年的一个吻,顾若眨眨眼,心肝都在打颤。
胸口里郁积着一股热气,在体内横冲直撞,不仅心脏,连手脚都开始微微发颤。
等了太久,久到只是用自己的唇轻碰她的唇,心口就已经酸胀,热得好像冰天雪地里被揣了个火炉子。
啪。
顾若脑子里日夜紧绷的一根弦,绷到了极致,断了。
她忍了那么久,终于忍不住了。
压住姜新染的手腕,狠狠地撬开她的牙关,舌尖急切地抵了进去。
第二十章 怎么办
顾若的动作很凶,压在姜新染腕上的手也收紧了,她的鼻腔和喉咙尽是姜新染的味道,熟悉的、肖想已久的。
午夜梦回时,一个人靠在窗台边,抿着舌尖,意犹未尽地回味过无数遍。
有时心头想得狠了,只能苦苦撑着,绕在胸口的思念顶到了舌根,喉咙滚了又滚,咬死了槽牙,不敢发出一点声音。
生怕情不自禁把姜新染的名字从声道里泄露出来,然后一发不可收拾。
顾若亲着姜新染,眼睛睁得极明亮,舍不得阖上半分,连眨一下也不忍心。
几时有这样可以把她捧在怀里,贴着额头细细端详的时机呢?就连这一遭,也是上天垂帘,让她有机会偷来的。
也只有这样偷着,顾若才终于能亲一亲姜新染的芳泽。
只碰着她的嘴唇,空荡荡的心就被填满。
只压着她的手腕,无所依靠的心就有了港湾。
只看着她白皙透粉的面颊,一直被冻在冰窖里的一颗心就已经火热到连眼眶都开始发烫了。
真想这样永远抱着她,亲着她,无所顾忌。
可是不能啊。
顾若曾经把姜新染伤透了。
一刀戳进了姜新染的心里,还握着刀把使劲搅了几圈,血肉模糊。
姜新染心底的伤口直到现在还会痛,前不久顾若才见识过,眼泪流得那样无助,顾若心都碎了。
这只是顾若看到的冰山一角,她不在的六年里,姜新染流过几次泪,心痛过几次,比那天更崩溃的时候又有多少回?恐怕数也数不清了。
顾若根本不敢想,她要怎么做,她的染染才能原谅她。只能尽力去弥补,虽然心知和她伤害姜新染的比起来只是九牛一毛,总好过什么也不做。
得之不易的一个吻,顾若已经竭尽全力地克制着自己,小心地不要弄醒姜新染,但她心底热得厉害,情深意浓,一不小心就无法自持了。
姜新染睡得好好的,梦见自己躺在草地上舒舒服服地晒太阳,身上盖着云朵,她嘴边晕开笑容,正要和那云朵嬉戏,调皮的云彩却出其不意地一整团扑向她,堵住了她的口鼻,让她呼吸不畅。
别闹。姜新染咯咯笑着,伸出手臂,想推开往她身上黏的云彩。
落到现实中,就是一声清脆的巨响。
啪!
姜新染咛了声,扭着身子,咂咂嘴,一个巴掌呼在了顾若脸上。
做梦的人没轻没重,这一个巴掌力气不小,把顾若都打蒙了,撑在姜新染上方,茫然地眨眨眼,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