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尽道:方才与殿下对弈,感觉到殿下志不在江南,恐怕今后牵涉入局,故而说破。
我志在何处?颜风含笑问,怕是公子误解了,我只为交个朋友。
楚府不会参与夺嫡。楚尽直截了当说。毕竟剧情里面,楚府正是因为牵涉进了夺嫡之争,才被满门抄斩。虽然颜风也是任务目标碎片,但还没有到他必须冒险的地步。
颜风注视着他,静静笑了笑,颔首道:君子之交,只谈风月,不谈俗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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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月在文人眼里是伤春悲秋,在皇子殿下就是日日七八坛美酒,拉着他饮酒写些酸诗,是七日里送了十七八个美人去楚府悉数被拒之门外,是翻建了雨台寺,将楚公子的名字写在柱子经文上头,日日被焚香诵经,求他一个十世富贵荣华。
甚至他们夜不归宿,彻夜留在江南不夜的灯火酒肆里,饮酒作乐,舞剑。屋顶瓦被颜风掀开,方便轻功直接跳下来喝酒,躺在瓦上被月色泼得清透。楚尽转过脸,因为酒意脸耳通红,眼睛依旧明亮。颜风放下酒壶,一夜没睡着,第二日还要装作和楚尽一样刚刚睡醒。
整个江南刚刚知道了六殿下亲临,就被这一桩桩一件件砸得懵了神。最终,人们茶余饭后闲谈几遍,总算得出共识,六殿下果然如同传闻中一样纨绔,他自己纨绔享乐就罢了,还要拉着清净的楚公子一同跌进红尘的污秽里清净的楚公子此时正乐在其中。
于是颜风走在街上待遇不同了,没了姑娘给他拋刺绣,这满城风言风语甚至被传去了京城,引得皇帝又是一番震怒。
不过颜风是不在意的,他若是还要皇帝青睐,当日就不会踏入楚府门槛,反而应该去太子嫡系的城主府,多多美言太子,做好一个弟弟的本分。
被皇帝千里训斥后,他反而变本加厉地拉着楚尽赏玩夜市,将一个叛逆皇子的模样作得淋漓尽致,游玩到兴致高涨的时候,他们也会从江南护城河上船,夜里两人对坐在木船上面看灯火绵延。
没想到的是,南阳王府也有人参他一本,似乎是墨苍的嫡系手下,指责他花天酒地不学无术,理应尽早回京接受太傅训导。
这怎么有股酸味。颜风抱着书卷坐在雨台寺的瀑布石下,状似沉思,语带笑意。
没有你的诗酸,楚尽将手里一页纸折上,扔回给他,殿下就是不通诗词,也不必写这些酸腐小诗,沦落得如同浪荡子一般,叫楚楼读了,我都听不下去。
我本就是京里有名的纨绔堆里金玉败絮,为何楚公子总觉得我不是?颜风放下酒盏,似乎醉意上头随口就问:总是如此称呼也实在生疏,楚尽你可有字?
说着,他又展开被楚尽折起的那张纸,眯着眼睛借着日光欣赏起来,甚至还颇为自得地念出来:雨台山,凤凰楼,江南某某,同春秋楚尽,你此时嫌它酸腐,哪一日山高水阔别时,可千万要想得起来。
楚尽将这个小世界的字写在宣纸上,眉头皱起道:将你的好诗留给来日某位姑娘吧。
颜风眼也不眨:什么姑娘?他翻过宣纸,笑着说,我只认识子湛啊。
他母妃是京城里有名的美人,也给他一副好皮相,但因为戏谑十分,有时真心也显得仿佛玩笑,这次反而正色:不是酸诗,是你逃出江南的路线。
逃到哪里?楚尽见茶已经煮好了,转身去拿,并不把这一两句插科打诨当真。
颜风又变得散漫,笑盈盈说:我心里?
楚尽原本还有两分在意,闻言直接接过那张纸撕了,扔进雨台寺瀑布下的溪流里面,随水漂流走,那里人太多,兵荒马乱不如江南太平。
江南也不太颜风话还没说完,就看到楚尽直接拿了茶壶,神色一震,刚烧开!
楚尽:糟糕。他淡定放下茶壶,转头唤侍女拿来药膏。
颜风狐疑道:我怎么感觉你一开始没察觉到烫伤?
错觉吧,楚尽顿了顿,又说,也可能是我掩饰得太好了。
333:【你有个锤子痛觉,早就说了让我给你开着痛觉免得露馅,差点完蛋吧?】
楚尽痛定思痛,决定吸取教训:【那你开吧。】
颜风低头喝茶,感觉到有些不对,只以为又是南阳王府的人在暗中窥视,喝完茶随意看过去。
下一刻,楚尽疑惑道:【你是在模拟痛觉实验吗?我怎么感觉背后刺痛,不应该是手上烫伤?】
333:【】
却见颜风骤然站起,拿桌边剑飞身跳上长亭,一剑拦住一个穿着隐蔽常服的弓箭手,不等他开口,那个弓箭手已经服毒自尽。
该死。
颜风扔了剑,快步走回去,看到寺庙的人听到动静已经围过来,匆促地让人去叫大夫。
血色顺着溪流冲走,淡化了石头上的红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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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两个时辰,楚尽觉得应该差不多了,泰然睁开眼睛,就感觉到额头被吻了一下,333投来的影像里,看到旁边楚小楼整个人僵住,仿佛看到了什么惊恐的事情。
颜风仿佛什么也没做地起身,温和道:醒了?喝点水?
楚小楼:殿下请回吧。
墨苍是利诱你了还是威胁你了,颜风转头奇道,两个时辰你赶了我十四次了。
还不是因为你亲了十四次。楚小楼小声逼逼。
和南阳王世子有什么关系,楚尽摸摸额头,没感觉,发生什么了?
公子应该近君子远小人!
你侍从对墨苍忠心不二呢,听我的换一个。
两人同时说道。
楚尽先面向楚小楼,再三思索过后,意识到可能是自己和墨苍那段时间交往过密,让楚小楼先入为主地以为他们有什么事。
但也不能说完全清白。
这似乎不太好质问。
为何对六殿下无礼?他换了个说辞,很妥帖,不会引火烧身。
颜风满意道:没错,若不是因为子湛,你以下犯上就该被押送官府了。
为何趁人不备?楚尽又问颜风。